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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念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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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萧琰吗?”
    “是我,你是谁?”
    “七年前,艾米丽大酒店里的那个女孩,你还记得吗?”
    萧琰一听到“艾米丽大酒店”,呼吸便为之一窒,颤声问道:“真是你?你……你在哪儿?”
    七年了!
    他等这个电话,等了整整七年!!
    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但那个如昙花一样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女孩,却让他始终无法忘怀。
    “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也不苛求任何东西。我……我只是放心不下艾米。”女人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道:“艾米……是你女儿。”
    “什么!我女儿?”
    萧琰惊呼一声,心弦瞬间绷紧。
    “她今年六岁了,很可爱,也很像你。希望在我走后,你能替我好好照顾她。”
    “她很怕黑,晚上喜欢抱着洋娃娃睡觉……”
    听着女子的话,萧琰心中一突,急忙打断她道:“你别想不开,有什么事和我说,我这就过来找你,我来帮你解决。”
    “没用的,你斗不过他们的……”女人苦笑一声道:“我将艾米送到……”
    女人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以为你躲得了吗?”
    接着便是一声尖叫,以及砰的一声巨响。
    那是手机落地的声音!
    萧琰心中咯噔一声,仿佛心脏被人狠狠敲了一下,急忙大喊道:“喂,喂……”
    没人回答!
    唯有噪音呲呲地回响着,信号中断了。
    “该死!”
    萧琰急得差点将手机捏碎。
    过了几秒钟,电话中又传来了那女子的呐喊声。
    “放开我,放开我!”
    “萧琰,你一定要找到艾米,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一定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啊!!!”
    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声音,萧琰的心都在滴血,他焦急地对着话筒大喊:“放开她,给我放开她!”
    可是他喊了半天,电话那头都没有任何回音。而那女人的声音却是越来越远,越来越小,也越来越绝望!
    该死!该死!该死!!
    萧琰心急如焚。
    他用自己的青春和热血换来了这太平盛世,可自己的女人和亲生女儿却备受欺凌!
    不可饶恕!
    萧琰前所未有的愤怒,一团烈火在胸中熊熊燃烧,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烧为灰烬。
    他恨不得自己长了翅膀,现在就飞过去。
    就在他几欲崩溃的时候,手机话筒中传来了一个男人不屑的声音:“这个**竟然还想找人,呵呵……”
    萧琰急忙厉声说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动她一根汗毛,我诛你九族!!”
    “啧啧,好大的口气啊!我好怕怕哟!”
    “你就是那个野男人吧,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赶快来吧,否则再过几个小时,恐怕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至于那个小贱种,下场会更惨,或者会被人打断手脚,赶到街上去乞讨,或者被人挖掉心肝眼睛啥的,啧啧,想想都好可怜哟!”
    男人的话语中充满了戏谑、不屑,以及浓浓的挑衅。
    “你找死!”
    萧琰红着眼睛嘶吼道。
    “等你找到我再说吧,呵呵……”
    话音一落,萧琰便只听见咔擦一声脆响,电话中断了。
    “该死!!!”
    萧琰爆喝一声,浑身粘稠的杀意如潮水一般汹涌而出。
    刹那间,风云变色,天地皆惊!
    想他萧琰,戎马十载,歼敌百万余众,年仅二十七岁便以无敌之态问鼎至尊,封号龙魂!
    手握滔天权势,身怀不世功勋!
    前无古人,后也难有来者!
    可如今,连自己的女人和女儿都保护不了,又拿什么去保护这亿万百姓?
    正在营地外特训的三千铁血战士,被这恐怖的杀气震慑,全部单膝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大夏五大战王闻讯而至。
    “至尊!”
    “大哥!”
    五大战王齐齐上前,满脸关心之色。
    “至尊,发生了什么事?”
    漠北王龙战天颤声问道,他跟随萧琰多年,如此恐怖的杀意,他也只见过一次。
    那是三年前,因为遭遇叛变,数万漠北军被困,数千男儿力战而亡。
    萧琰一人一刀,冲进敌军大本营,于万人之中斩杀叛徒。
    那一战,血流成河、尸骨成山!
    那一战,杀得八十万敌人胆战心惊,退避三舍!
    那一战,让所有人认识到了什么叫做至尊一怒,伏尸百万!!
    即便过去了三年,那一战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
    萧琰那冷厉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沉声说道:“传我至尊令,我要封一座城!”
    萧琰的话宛若九天惊雷一般,在现场众人心中炸响。
    “至尊,要封哪座城?只要你一声令下,我等百死不辞!”岭南王楚天歌高声说道。
    “我等誓死相随!”
    “我等誓死相随!”
    三千铁血战士齐声大喊,声浪滔天。
    “梁城!”
    萧琰沉声说道,刚刚那电话的归属地便是梁城。
    “是!”
    五大战王齐声领命。
    萧琰说道:“天歌,梁城在你的辖区内,你坐镇南荒战区配合我行动,我亲自去梁城走一趟。”
    “至尊,那我们呢?”
    漠北王龙战天等人顿时急了。
    “你们都给我回去,镇守各自的地盘,若有任何差池,我拿你们是问。”萧琰厉声说道:“记住,这是你们的责任!”
    其余四大战王犹豫了起来。
    “怎么,我的命令在你们这行不通了?”萧琰脸色一沉。
    “不敢!”
    龙战天等人心头大震,连连低下头去。
    “不敢就立即给我滚!”
    萧琰冷哼一声,转身对自己的近卫说道:“刑军,立即让洪荒战机起飞!我要在一个小时内赶到梁城。”
    “是!”
    刑军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安排了下去。
    十五分钟后。
    大夏最先进的隐形战机,龙魂至尊的专用座驾在天都起飞,直奔梁城。
    梁城当地接到命令,立即封锁了进出梁城的交通要道。
    与此同时,数百辆战车和直升机从南荒战区各个营地出动,呈合围之势浩浩荡荡向梁城开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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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以平时沈玥察言观色的眼力见儿,定会敏锐地察觉到萧亦然抿紧的双唇下,隐忍着将出的盛怒。

可他这会儿还残留些醉意,并不怎么清醒,伸出的手不依不饶地搁在他眼前晃。

“仲父,拉我一把。”

萧亦然略一偏头,侍立在旁的几名禁卫上前一左一右地将他扶上台阶,半拖半拽地塞进了殿中。

王全早已备好了热水和炭盆,几名宫人围着他前前后后的忙碌,替湿透了的小皇帝换了干净的衣衫,拿帕子绞干他滴着水头发,散在炭盆前暖着。

沈玥同姜家少爷在船上浪荡了整夜,耗尽了心力,叫人摆弄得昏昏欲睡,直到灌了一碗热辣的姜汤下去,激得他当场将隔夜的酒都吐了出来,这才勉强打起几分精神。

瞧着萧亦然孤零零站在殿外的背影,沈玥后知后觉地生出几分荒唐过后的心虚。

“仲父,外头风雨大,进来暖暖身子吧。”

萧亦然没有动,沈玥以为他没有听到,便拎着衣袍走过去,扯着他的袖子,又说了一次。

“陛下……”

萧亦然紧绷的双唇抿成一条线,似是一声淡淡地叹息,很快便被疾风骤雨吞没其中。

沈玥还在等着他的下文,便抬眼去瞧,这才看见那双琥珀色眸子里爬满了鲜红的血丝。

想来这一夜,他也并非如表现出来的那样,事事尽在掌握之中。

沈玥低下头,轻声说:“若……仲父要问我,为何今日太学监生送到朕手里的权柄不要,还把自己折腾成这样。我已经仲父答过很多次了,我想要同仲父联手,想要解仲父之难,也想要扳倒四大家,收复九州。前脚联手,后脚捅刀,这不是我想要仲父瞧的诚意。”

萧亦然没有看他,廊下的雨滴挂成晶莹的水帘。

沉默少顷,他才缓缓地开口:“陛下幼时随臣去过沧云,应知道如今的漠北三关,只剩下沧云关这一道屏障,北边的战事有多艰难,鞑挞游牧纵马,每到秋冬为着抢粮便打得格外凶狠。事关大雍的国运和数十万将士的生死,所以历来的军粮,都是重中之重。这是臣唯一的软肋,也是漠北于四大家而言,唯一的掣肘。

今年天下粮仓家主更迭,军粮一事生变,陛下的真心与否,于臣而言都不重要。在这件事上,臣输不起,赌不了,故而臣绝不会允许有一丝一毫的变数发生。”

四年了,萧亦然第一次心平气和地站在他身边,不谈旧怨、撇开疑心,向他解释了自己的选择。

沈玥看着站在风雨中的萧亦然,胸口随着酒意涌上一股难以抑制的惶然。

年幼时的小沈玥,曾经也是被他这样护在身后的那个软肋之一,所以他从很早前就明白,他这个看似狠辣心硬的仲父,事实上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更重情义——因着多年前的血仇,便亲手将自己困进这个无解的死局,护短到可以为了一个小副将就能去闯国子监,口口声声说着“不惜一死”,实则只是不能露出半分软肋而已。

沈玥默了片刻,收起身上那股子醉酒后的颓唐,低声说:“人活一世,总该为自己想要的争一争。我费尽心力地筹谋算计,也算是争过了。仲父不必为此挂怀,就当我年纪小不懂事,我任性、活该、咎由自取罢。”

说罢,他歪了歪头,盈盈的笑意便挂在了脸上,转瞬间又变回那个慵懒散漫的纨绔模样。

“仲父放心,联手合作之事,朕不会再提。仲父大可不必顾虑朕这个变数,放手一搏。”

沈玥毫不留恋地转身,大踏步走回殿中,殿门在他身后重重地阖上。

萧亦然的目光自始至终都钉在前方,纹丝不动。

片刻后,大殿的门又重新打开,小太监平安举着伞跑出来,怀里还抱着一把伞。

廊下的那个身影已经走远,隐在了漫天风雨之中。

*

袁征坐在车辕下,杵在大雍门外等着,远远地瞧着自家王爷从风雨里走来,顾不上宫门内不可纵马的规矩,扬鞭将马车赶了过去。

萧亦然面色如常,从袁征怀里扯出一张帕子捂住嘴上了车,伏在车厢里剧烈地咳嗽。

袁征本还想拉着他在城中多晃悠几圈,等他大哥回了北营再回王府,闻声立时将马车赶得飞快,一溜烟地冲了回去,将他从车里拽下来,一路踉跄着将人拖到后院里。

萧亦然不着痕迹地将沾了血的帕子收进袖子。

老姜头粗糙的大手捏住他的脉,面色凝重,打发了袁征去隔壁取他的银针,低声道:“三儿呀,老汉同你说了多少回,就算是铁打的身子骨,那也禁不住这么造。在中州太平喽,不打仗,你那身武艺就少用些,莫同那帮龟孙儿置气,血气上涌你身上的毒性发作的格外快。”

袁钊闻讯急匆匆地赶来时,萧亦然脱了湿衣趴在榻上,背上扎满了银针。袁征尽职尽责地在外屋盯着熬药,房间里充斥着刺鼻的药味儿。

“怎么回事?老三你什么时候这么弱不禁风了,怎么好端端地上个朝,回来就能搞成这样!”

萧亦然张口刚要说话,背后的穴位上又落下一针,刺得他一阵蚀骨的酸痛,一个字也说不出。

老姜头冷着脸替他答:“没什么事。连日操劳,又赶上雨大水浇地,寒气入体,休养两日便好了。”

袁钊行步如飞带进来一身凉气,萧亦然赤着上身行针,被这股子凉风刺激得别过头去,咳得满身银针乱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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