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金髮的身影背對著他們,正聚精會神地看著電腦螢幕,深色皮膚的雙手靈活地在鍵盤上敲敲打打,從放在桌子邊緣的手機亮起的螢幕來看,現在的時間已經是凌晨三點三十分。
一會兒後,金髮男人終於停下了工作的手,他微仰著臉,一手捏著自己的鼻樑,眨了眨酸澀的眼睛,輕輕吁了一口氣。』
萩原研二看著螢幕上的金髮男人,有些遲疑地歪了歪腦袋。「這是……老了幾歲的小降谷嗎?」
雖然不確定遊戲裡的金髮男人年齡幾何,但還是能看出男人臉上那股堅毅成熟歷經風霜的氣質,絕不是二十二歲的降谷零能擁有的。
『金髮男人沒有立刻去就寢,而是在短暫的休息後,再一次點開了某個資料夾。
這次螢幕上跳出了輸入密碼的訊號框,他毫不猶豫地輸入了一長串找不出邏輯的英數字混合密碼。
這個被嚴密保密的資料夾被打開後,裡頭只存放了零星幾張的照片。
金髮男人將鼠標游移到其中一個檔案,點開照片,這時的遊戲畫面的角度轉到了他的正面,於是電腦螢幕反倒背對鏡頭,讓人無法看到這些照片的內容,眾人只能看到男人臉上浮現了有些懷念與落寞的表情。
室內的最後一盞燈被關上了,畫面一片漆黑。
一行淺金色的字慢慢浮現——
明天醒來,我還是我嗎?』
「眼睛……」諸伏景光抬起右手懸停在半空,彷彿穿透了眼前的屏幕輕輕碰觸著金髮男人紫灰色的眼睛,「他的眼睛倒映著照片。」
「……看不清楚,但好像有四個人影。」松田陣平瞇著眼睛不確定地說道。
『一縷陽光從窗簾縫隙穿透到室內,照在床上的金髮男人的臉上,沉睡中的男人不耐煩地翻了個身,將光明置之身後。
隨後,惱人的鬧鈴聲從放置在枕邊的手機傳來。
男人的身子縮了一下,幾秒後,一隻手臂從棉被裡探了出來,摸索著找到了手機,一雙泛著紅絲的眼睛看著手機上顯示的05:00的時間,於是一聲模糊不清的呻.吟從男人嘴邊逸出,男人按掉了鬧鐘,閉上雙眼決定繼續睡下去。
可10分鐘後,鬧鐘再一次響起,睡意三番兩次被打斷的煩躁感讓金髮男人終於忍無可忍地坐了起來。』
諸伏景光很仔細地看著銀幕上的男人,他赤.裸著上身坐在床上,一臉睡眼惺忪,一手遮著嘴巴打了個哈欠,一手捋著自己零亂的金髮。
很顯然男人是裸睡的愛好者,幸好那條輕薄的被子還蓋在男人的腰間,這才不至於露出什麼18.禁的畫面。
太像了,不管是早上醒來亂翹的金髮、還是堅持裸睡的習慣,每個細節都和他的幼馴染極度的吻合,就像是……降谷零本人。
『金髮男人環顧了房間一圈,雙眼有一瞬間的茫然。
接著一個對話框浮現在他的腦袋上,顯然是他的心聲。
『這是哪裡?是我的房間嗎?』
金髮男人從床上起身,試探地在房間裡繞了一圈,從他摸索的動作可以明顯看出他對於這個房間是如此的陌生。
終於,他在房間中間的矮几上找到了關於自己現況的線索。
——那是昨天的他留給今天的自己的一封信。』
「研二醬果然說對了!他果然失憶了!」萩原研二彈了彈手指,得意地說道。
「失憶的波本還能達成HE嗎?」伊達航重複了一遍這個遊戲名,「所以這個跟降谷很像的角色叫做『波本』?」
「波本酒啊……該不會遊戲裡面還有叫做『蘇格蘭』的角色吧?」松田陣平真的只是隨口說說。
『信裡解釋了金髮男人的現況,簡單說來就是金髮男人因為工作壓力過大再加上長期睡眠不足,最近他的精神開始出現異常,出現了間歇性遺忘的症狀,並且情況越來越嚴重,金髮男人判斷自己應該是患上了解離性失憶症,為了避免某天醒來自己把所有事情忘得一乾二淨而影響了工作,金髮男人早早就準備好了這封信,以及完整的工作日記,確保失憶的自己能夠無縫接軌失憶前的工作。』
「哇塞!就算失憶也不能耽誤工作,這真的很小降谷啊!」萩原研二看著金髮男人這番操作,簡直嘆為觀止。
諸伏景光面無表情地看完了那封信。那封信是用手寫的……那是zero的筆跡。
就算有人真的以降谷零為原型,打造出了一個與本人十分相似的遊戲角色,諸伏景光也不相信對方能將降谷零的個性和習慣模仿的如此惟妙惟肖。
當你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況,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那也是真相。
「他就是zero……」諸伏景光語氣艱澀地說道:「zero沒有和我們在一起,是因為他成了遊戲裡的角色了。」
他語出驚人,一下子驚呆了伊達航三人。
萩原研二吞了口口水,只覺得喉間異常乾澀。「小……小諸伏,你……」他想說別開玩笑了,但他心裡也十分清楚,諸伏景光絕不可能拿降谷零開這種玩笑。
松田陣平臉色難看,一雙眼睛兇惡地瞪著遊戲機,手指蠢蠢欲動,想把遊戲機大卸八塊的衝動直衝腦門。
——如果把這個見鬼的遊戲機拆了,降谷零是不是就會回來了?
伊達航驚得大掌一緊,遊戲機被他握得咯吱咯吱響,嚇得他連忙放下遊戲機,免得一個不小心把遊戲機給握壞了——遊戲機壞了就算了,要是遊戲裡的降谷也被他捏壞了怎麼辦!
穩重可靠的班長想了半晌,突然說道:「既然這個遊戲名叫做『失憶的波本還能達成HE嗎?』,那會不會只要我們將遊戲打出HE來,就能夠救出降谷了?」
萩原眼睛一亮,看著伊達航的眼神像是看著偉大的救世主。
「班長說得沒錯!那些輕小說都是這麼設定的!只要遊戲HE了,小降谷就可以離開遊戲了!」
儘管沒有任何證據支撐伊達航這個假設,但好歹是條思路,暫時沒有其他辦法的四人只能繼續這個遊戲了。
『金髮男人眨了眨眼,嘴巴微微張大,似乎也被昨天的自己這番操作給驚住了。
看完了信,金髮男人翻了翻紙張,發現在信紙下,還有幾張用打印機打印的整整齊齊的……問卷調查?』
遊戲機已經轉移到萩原的手上,他操控著遊戲的上下鍵,將銀幕上的遊戲指標移動至金髮男人手上的紙張,按了確認鍵後,信紙上的字體放大顯示在銀幕上。
只見信紙上羅列了無數的題目,從個人基本訊息、興趣嗜好、人際關係等等,應有盡有。倘若過關的方法是把這張題目表全部正確填上……嗯,沒事,他們有諸伏啊!
三人將信任的眼光投向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
剛剛掃過所有題目一眼,發現自己只能回答出基本信息和興趣嗜好的諸伏景光面對同期們信任無比的眼神簡直如坐針氈。
很顯然,這些題目有些是遊戲裡的角色才知道的信息,比如說『在你那群黑漆漆的的同事群裡,最兢兢業業堪稱業界勞模的是哪一位?』、『在你那群黑漆漆的的同事群裡,最擅長私帳公報的同事是哪一位?』諸如此類的奇奇怪怪的題目,而顯然還沒從警校畢業的降谷零是不可能認識這麼多奇葩的同事,這種情況下,別說是諸伏景光了,今天就算是降谷零本人在此,也只能說一句臣妾不知道!
不過幸好,這串長到令人窒息的題目中,目前只有四個題目顯示可填入。
……请写下自己的名字。
……你最好的朋友。
……你的初恋。
……你最討厭的顏色。
「名字:降谷零、最好的朋友:諸伏景光……」萩原研二一邊唸著答案一邊操作遊戲手柄輸入答案,碰上了他不知道難題時,立刻大喊著諸伏景光的名字要求場外救援:「小諸伏,小降谷的初戀是誰?」
「哦!該不會是那個醫生大姊姊吧?」松田陣平立刻想起了這件事。
自從看了題目後,一直覺得自己還不夠了解幼馴染的諸伏景光鬆了口氣,幸好這個問題的答案他知道。
「她叫宮野艾蓮娜。」
萩原騰出一隻手比了個OK的手勢,輸入這個名字後,只剩下最後一個問題:「……最討厭的顏色?」
諸伏景光一下子皺起了眉頭,「我知道zero喜歡藍色,但他應該沒有特別討厭的顏色才對啊!」
就在諸伏和萩原、松田苦苦思索答案的時候,伊達航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班長?」
「錯了錯了!這種解謎遊戲就應該要在遊戲裡找線索才對啊!」
三人恍然大悟。
沒錯!這是一款解謎類遊戲,按照正確的遊戲玩法,他們應該要在房間裡尋找線索,而不是仗著主角是他們的熟人直接進入答題環節。
茅塞頓開的萩原立刻操控著遊戲人物在房間裡走動,他嘗試著點選房內的各樣物品,有些無法選取,有些只顯示了一些基本但毫無幫助的訊息。
萩原思考了一下,點選了掛在椅背上的外套的口袋,果不期然從口袋裡找到了一個男仕錢包,裡面有一張汽車駕照。
——安室透,29歲。
「欸欸~用的不是小降谷的名字啊!」萩原連忙把名字給改了。
「zero在遊戲裡叫做安室透啊……那波本這個名字又是怎麼來的?」諸伏景光突然笑了一下, 「不過,原來29歲的zero是這個樣子啊!沒什麼改變呢!」
輕鬆找到了一條線索,現在還有三道題目。
「萩原,試試那把吉他吧!我以前教過zero彈吉他。」
萩原從善如流地點選了吉他。
遊戲畫面一下子轉為回憶的黑白。
『一個17、8歲的黑髮少年抱著一把吉他坐在床邊,一雙貓眼似的、眼尾上挑的眼睛微微瞇著,嘴巴一開一合哼唱著一首耳熟能詳的民謠歌曲。
金髮少年坐在地板上,靠在黑髮少年的腳邊,腦袋輕輕抵著少年的大腿,閉著雙眼、面帶微笑安靜地聽著輕鬆活潑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