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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翻手成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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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萧琰吗?”
    “是我,你是谁?”
    “七年前,艾米丽大酒店里的那个女孩,你还记得吗?”
    萧琰一听到“艾米丽大酒店”,呼吸便为之一窒,颤声问道:“真是你?你……你在哪儿?”
    七年了!
    他等这个电话,等了整整七年!!
    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但那个如昙花一样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女孩,却让他始终无法忘怀。
    “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也不苛求任何东西。我……我只是放心不下艾米。”女人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道:“艾米……是你女儿。”
    “什么!我女儿?”
    萧琰惊呼一声,心弦瞬间绷紧。
    “她今年六岁了,很可爱,也很像你。希望在我走后,你能替我好好照顾她。”
    “她很怕黑,晚上喜欢抱着洋娃娃睡觉……”
    听着女子的话,萧琰心中一突,急忙打断她道:“你别想不开,有什么事和我说,我这就过来找你,我来帮你解决。”
    “没用的,你斗不过他们的……”女人苦笑一声道:“我将艾米送到……”
    女人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以为你躲得了吗?”
    接着便是一声尖叫,以及砰的一声巨响。
    那是手机落地的声音!
    萧琰心中咯噔一声,仿佛心脏被人狠狠敲了一下,急忙大喊道:“喂,喂……”
    没人回答!
    唯有噪音呲呲地回响着,信号中断了。
    “该死!”
    萧琰急得差点将手机捏碎。
    过了几秒钟,电话中又传来了那女子的呐喊声。
    “放开我,放开我!”
    “萧琰,你一定要找到艾米,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一定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啊!!!”
    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声音,萧琰的心都在滴血,他焦急地对着话筒大喊:“放开她,给我放开她!”
    可是他喊了半天,电话那头都没有任何回音。而那女人的声音却是越来越远,越来越小,也越来越绝望!
    该死!该死!该死!!
    萧琰心急如焚。
    他用自己的青春和热血换来了这太平盛世,可自己的女人和亲生女儿却备受欺凌!
    不可饶恕!
    萧琰前所未有的愤怒,一团烈火在胸中熊熊燃烧,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烧为灰烬。
    他恨不得自己长了翅膀,现在就飞过去。
    就在他几欲崩溃的时候,手机话筒中传来了一个男人不屑的声音:“这个**竟然还想找人,呵呵……”
    萧琰急忙厉声说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动她一根汗毛,我诛你九族!!”
    “啧啧,好大的口气啊!我好怕怕哟!”
    “你就是那个野男人吧,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赶快来吧,否则再过几个小时,恐怕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至于那个小贱种,下场会更惨,或者会被人打断手脚,赶到街上去乞讨,或者被人挖掉心肝眼睛啥的,啧啧,想想都好可怜哟!”
    男人的话语中充满了戏谑、不屑,以及浓浓的挑衅。
    “你找死!”
    萧琰红着眼睛嘶吼道。
    “等你找到我再说吧,呵呵……”
    话音一落,萧琰便只听见咔擦一声脆响,电话中断了。
    “该死!!!”
    萧琰爆喝一声,浑身粘稠的杀意如潮水一般汹涌而出。
    刹那间,风云变色,天地皆惊!
    想他萧琰,戎马十载,歼敌百万余众,年仅二十七岁便以无敌之态问鼎至尊,封号龙魂!
    手握滔天权势,身怀不世功勋!
    前无古人,后也难有来者!
    可如今,连自己的女人和女儿都保护不了,又拿什么去保护这亿万百姓?
    正在营地外特训的三千铁血战士,被这恐怖的杀气震慑,全部单膝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大夏五大战王闻讯而至。
    “至尊!”
    “大哥!”
    五大战王齐齐上前,满脸关心之色。
    “至尊,发生了什么事?”
    漠北王龙战天颤声问道,他跟随萧琰多年,如此恐怖的杀意,他也只见过一次。
    那是三年前,因为遭遇叛变,数万漠北军被困,数千男儿力战而亡。
    萧琰一人一刀,冲进敌军大本营,于万人之中斩杀叛徒。
    那一战,血流成河、尸骨成山!
    那一战,杀得八十万敌人胆战心惊,退避三舍!
    那一战,让所有人认识到了什么叫做至尊一怒,伏尸百万!!
    即便过去了三年,那一战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
    萧琰那冷厉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沉声说道:“传我至尊令,我要封一座城!”
    萧琰的话宛若九天惊雷一般,在现场众人心中炸响。
    “至尊,要封哪座城?只要你一声令下,我等百死不辞!”岭南王楚天歌高声说道。
    “我等誓死相随!”
    “我等誓死相随!”
    三千铁血战士齐声大喊,声浪滔天。
    “梁城!”
    萧琰沉声说道,刚刚那电话的归属地便是梁城。
    “是!”
    五大战王齐声领命。
    萧琰说道:“天歌,梁城在你的辖区内,你坐镇南荒战区配合我行动,我亲自去梁城走一趟。”
    “至尊,那我们呢?”
    漠北王龙战天等人顿时急了。
    “你们都给我回去,镇守各自的地盘,若有任何差池,我拿你们是问。”萧琰厉声说道:“记住,这是你们的责任!”
    其余四大战王犹豫了起来。
    “怎么,我的命令在你们这行不通了?”萧琰脸色一沉。
    “不敢!”
    龙战天等人心头大震,连连低下头去。
    “不敢就立即给我滚!”
    萧琰冷哼一声,转身对自己的近卫说道:“刑军,立即让洪荒战机起飞!我要在一个小时内赶到梁城。”
    “是!”
    刑军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安排了下去。
    十五分钟后。
    大夏最先进的隐形战机,龙魂至尊的专用座驾在天都起飞,直奔梁城。
    梁城当地接到命令,立即封锁了进出梁城的交通要道。
    与此同时,数百辆战车和直升机从南荒战区各个营地出动,呈合围之势浩浩荡荡向梁城开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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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兽银鸱。www.mengyuanshucheng.com

金花银柳。

金粉银苏。

富贵气到了极致,就硬生生地把俗气压了下去,再不用书画古玩来点缀清高。不大的房间里,各类珍奇肆意摆着,并非主人没有雅味,不过是不屑于摆弄罢了。

正中的太师椅上,身材肥硕的男子正半闭着眼睛,他的前面一个青年垂手立着,背后是另一个青年。

前面的那人白衣锦带,长袖盖住了半个手掌,只有小半的手指留在外面,指节之间极其明显,是一个头脑清醒做事果敢的人。

后面的男子却只着了黑衣,很平常很消瘦的脸,下颌圆润光滑如同女子,眉眼却是带着一股英气。

一群华服绝色的女子垂手立在后面,似乎连呼吸也不敢放肆了。

身材肥硕的男子刚要说话,忽然喉咙里一阵浓痰翻滚的声音。

“喉喉!”那男人咳嗽了两声,当即有一名女子跪在面前,男人一张嘴,把一口黄绿的浓痰唾入女子口中——那女孩儿不过十七八岁,一张小嘴晶莹娇艳,就这么咽了下去,似乎没有一点恶心的感觉。

一屋子的人,早已见怪不怪——那男子正是权倾当朝的严世藩,而这“美人唾”,正是这位大人的发明。

清了清喉咙,严世藩皱着眉头开口:“右手……办事不力。”

白衣的男子低了低头,多少有些不服,但不敢说什么。

“五指一起阵亡……那个叫京冥的,好像很不简单啊。”严世藩想了片刻,手一顿:“右手,你这几天去演武堂吧,重新挑选五个人,这一回要看准了,不要那些不识抬举的东西。铁肩帮的事情,就交给左手!”

两个男人一起回答:“是!”

身后的黑衣男子,也就是左手,上前一步:“邹应龙他们似乎在搜集对太师不利的证据,属下——”

严世藩好像很头痛了,轻轻拍了拍左手的肩膀:“交给你办。”

说完,他已经摇摇摆摆走了出去——左手和右手都知道,今天扬州知府命人送上了两个名冠一时的才女。

目送着严世藩的目光,右手忽然开口:“我真是不明白,他为什么就这么看中你。”

左手笑了笑,这些年来,两个人的暗斗已经索性化为明争。

“你看看你的衣裳。”左手忽然说道,不急不躁:“好像已经没有第一次穿那么白了吧?”

右手愣了一下。

左手接着说:“做一个杀手是不该穿白衣的……右手,你只要动作,就有痕迹。谁也不能保证没有一滴血沾在衣服上。”

右手忍住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白衣——微微的黄色陈渍留在衣摆处,是无数次杀戮的痕迹,是的,他的白衣恐怕已经没有一件是洁白的了。

他抬头,迎向左手的目光,微笑里藏着杀意。

“你根本就不配指点我,至少我是个男人。”右手被那种阴森的眼神惹得有点上火,忽然冷笑道:“是么?严公公?”

“是,这就是你和我最根本的区别。”左手丝毫不介意:“你给严家的不过是你的武功和你的命,但是我,把廉耻和尊严都交出去了……你说,主上会信谁呢?”

他信步走了出去,把最后一句话扔在右手耳边:“铁肩帮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老老实实地去演武堂找新手吧……右手大人。”

他一步步走出去,任由背后右手的目光变得狰狞,他的拳头一点点握紧,这是一个无比骄傲的人,容忍不了这样的败绩。

一定……一定要一雪在左手面前的耻辱,右手恨恨,他确实无法放弃男人最后的尊严,他也不知道如果连男人都不是,还要什么野心?

“不男不女的东西!”右手又一次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白衣,忽的扯去,大踏步地向外走去——他急须证明些什么。

秋风渐起,寒蝉凄切,这是一个深入到大多数人灵魂的季节。北京的秋大气而爽朗,似乎是天佑大明的气象。

天很蓝,蓝的胡同儿似乎也开阔了起来。一只深蓝色的风筝在天蓝的正中留下奇怪的一点,乍一看上去并不十分显眼,但是一旦认清,那奇异的色觉反差还是会把人的所有目光吸引到那个点上。

隐藏的炫耀,类似的分明……秋叶飘落着,带着恍惚,带着奇异的气息。

诺颜盯着那只风筝已经有将近一个时辰了。

“吱呀”一声,身后门被推开,一个枣色长袍皂色布裤的男人走了进来,瘦削而宁静的面孔,好像天上的风筝,有着一种独立于平凡上的魅力。

“火鹰……”诺颜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是的,脸颊上还有泪水,但是那又如何?这个男人从来都是知道自己的痛楚的。

“诺颜……”火鹰坐下,“过去了就让他过去,何必想这么多?”

这个少女已经黯淡下来,火鹰还记得她那天来到自己面前的样子,似乎是刚刚死了一次,走过奈何桥一般。

“我在想……”诺颜皱了皱眉头,似乎在嘲笑自己的想法。

“什么?”火鹰的声音是倾诉的蛊惑。

“我在想,我爹,我娘还有我一向以为读书明理,淡泊名利,但是……有用么?那些官兵,他们算什么东西,但是只要一把几两银子的刀,就能毁了我爹经营这么久的生活。什么金陵第一才女,什么诗礼传家书香门第,不过是自己拿来骗自己的而已。”诺颜的面颊泛起了一阵奇异的红润:“读了几本书,苟且偷生的活着,究竟和不读书有什么区别呢?我从长大的那一天,就有人教我做人的道理,淑女的风范……可是,我受够了。”

她似乎有些放肆地仰面躺在床上,用力咬着嘴唇,修长的眉拧成一团。

火鹰没有说话,这个少女,这个读了太多书的十七岁少女,正在经历他少年时代所经历的一切,质疑,思考,叛逆……太厚重的压力,已经让她开始崩溃,而她的身体,却日渐一日地坏了下去。

她的脸诡异的红着,眼睛分外明亮。火鹰忍不住皱眉:“你喝酒了?”

“嗯……”诺颜笑了笑:“只有一杯,火鹰,你的房间里只有一杯酒。为什么?”

他的房间里只有一杯酒,但是是最烈的那一种,在北国的冰天雪地里也足够让人熊熊燃烧——那不是水,而是火。

火鹰不敢回答这个女子,他怕醉——他怕自己根本就忍受不了遗忘的诱惑。每天带着面具,每天的周旋,他早就累了,累到骨子里。

锦衣玉食的生活忽然消失固然痛苦,但自以为宁静致远的思想一旦打破,痛苦却是更深。火鹰终于忍不住问:“诺颜,你想他么?”

“想。”诺颜坚定的,轻轻的回答。

“那为什么不肯留在他身边?”火鹰把玩着桌上的银杯。

“我不想两个人再象爹娘一样,拿着那些无用的东西欺骗自己。”诺颜抬起头:“火鹰,你知道么,从我在秦淮河上脱鞋的那一刻起,我就不是那个方小姐了。我……我要他也不是杜公子,我要他是个男人!”

银杯被捏瘪,再捏圆,捏瘪,再捏圆……反复了几次,火鹰似乎厌恶了这种无聊的游戏,手心猛地收紧,把这狻猊吞月的银杯捏成一块银锭。

“有道理。”他回答。

“你……”诺颜无语了:“你只有这一句话说么?”

“当然不是。”火鹰在她对面做下:“我给你说个故事,好不好?”

“是你小时候的故事?”诺颜嘴角轻笑,没想到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也只会玩这种小把戏。

“没想到你这么聪明。”火鹰手里的引得又被捏成片,面团一般的在手指间翻滚。

“阿杜他总是喜欢给我讲故事。”诺颜含着笑,道:“只是他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有什么事情我不知道……每次听个开头就知道又是他小时候的事情,偏偏婆婆妈妈说个没完。”

火鹰眼里最深的笑意也消失了,缓缓道:“看来这个把戏确实没什么意思。”

他忽然站起身,走出门去。诺颜在他身后略略地有些后悔了……聪明如她,自然看得出那男子的一丝温情。只不过,只不过,她既然允诺了阿杜,又怎么能在这里给其他男人一点点机会靠近?

他们的距离,本来已经让她担心。

诺颜撩起了身后的蓝布帘,轻轻喊了一声:“爹……”

身后的内室,正式方家夫妇,方北辰在这三个月里,几乎一下衰老了十岁,从未经历过的缧绁之灾,对这个风骨奇高的书生来说,实在是个打击。有时候,他甚至在想,或许象杜家衡一样傲然辞世,对他来说,更是个解脱。

手中的笔已经提了半日,墨都干了,面前的白纸依旧空无一字。

方北辰忽然将小小书桌猛地一扫,扔下笔,蹲在了地上。

“爹……”诺颜不忍,上前扶起了父亲,如是连她都有那样的焦灼和痛苦,父亲心中又该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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