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十里一掌拍到祁穆将的腿上:“这位姑娘,你见谁被绑了是你这幅尊荣的?”
要说人总要敢于尝试,怀里的小猫总喜欢踩在他胸前塞的馒头上,祁穆将越看身上这衣服越顺眼,甚至有些不想脱下来:“本姑娘倒是学了个新词儿。”
关十里明知他没好事,懒得看他,坐下倒茶。
祁穆将笑着看他:“黑王八。”
关十里拿茶堵住他的嘴:“我查过了,自在泉里面没有姬先生的玉佩。”
意料之中,毕竟之前也没多少人在意这么个东西。
“明日我派人去挨家挨户搜。”
祁穆将向后一仰:“今天强抢民女,明日抢家劫舍,你这祸国殃民的大混蛋真是越发熟练了。”
就算是权势滔天的人养的一只鸡,也是可以比别的鸡多叫几声的。关十里作为李向隅最得意的下属,自然也有某种特殊权利。他把祁穆将画的图纸分发给自在泉一众人,那弟子进来时,祁穆将再一次开始搞行为艺术,拽着关十里袖子左摇右晃,夹着声音:“我就要这个!不给我找来我可不让你上我的床!”
祁穆将那时脸上遮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极像祁响的眼睛,看起来美极,但做作的样子还是让那弟子当场五官各自跑路。
至于第二天自在泉开始流传关长老品味独特,就喜欢脑子缺根筋的美人那是后话。
当晚关长老还是上了祁姑娘的床,二人少年时形影不离,多次闹到深更半夜,就挤在这张床上睡觉。只是往日闲暇时光多的是,他们精力旺盛,无话不谈,如今却觉得时间不够用了,刚沾到枕头,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祁穆将揉着额角醒来,许久没有睡得这么踏实,反而觉得头痛。白猫蹲在他床头低头看他,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事?
不过就算祁穆将良心大大的坏了,对着白猫那句“小黑”还是死活叫不出口。
关十里早已不见,他寻到书房,关十里正看着李向隅从明月山传来的密信。
信上要他三日内抓五十人来喂铁铃里蚩奴。关十里眉头都没皱一下,这种事他做的太多,如今做起来都像喝水般没什么感觉。
李向隅一家独大,他大可以派明月山的人去办,但他对于自己派去镇压四方的几个走狗,多多少少还是不放心,毕竟没有哪个上司希望下属比自己干净得多。
祁穆将握紧拳,换做之前他或许会义愤填膺,如今也学会了妥协。
他现在在世人眼里是一个死人,活着的关十里现在出去转一圈,估计会被世人的吐沫星子淹死。关十里已经不知道被多少人骂:“我看不起你。”
祁穆将恍惚间看见三年前那个并肩而行的祁穆将和关十里,缓缓转过头来,目光冷漠地对他们说:“我也看不起你。”
而关十里派人在他掌管的南方寻找玉佩的事,在百姓本就愤怒的心里又添了一把火。虽然交代他们不能伤及无辜,可世人早就视明月山的徒众为催命鬼,一时间人心惶惶,总觉得关十里憋着坏,谋算着不为人知的事。
给了关十里一个贴切的评价:无耻。
可是有时候,无耻却是高效的代名词。自在泉弟子在三年前大战时基本上死的死,伤的伤,除了关十里,没有一个投敌的,如今换了一批从明月山派下来的,素质自然不高,他们虽然不要脸,但要耍威风,连恐带吓在南方翻了个底朝天,真的带来了消息。
在一个荒僻树林里的一个茅草屋里,有个人贴身藏着。
原本那个破地方说句不好听的,老鼠都不想往那钻,所以这么多年来,她也躲过了明月山的人的迫害。这次派出去的人来来回回搜了好几遍没找到,路过那个茅草屋时有个人突然停住脚步,看向那个风一掀几乎就要飞走的小屋,对其他人说:“我们进去看看吧。”
他们见到了一个啃着野草的女人,可以看出她原先是有些清秀的,只是如今面黄肌瘦,两眼如一潭死水,青春的年龄对抗着困苦的摧残,让她展现出一种既美丽又丑陋的容貌。
幸运的是,那个人瘦削可怜地几近可怕了,甚至不用灵师,但凡一个小孩提着剑随便一甩都能将她一剑击杀。
不幸的是,他们抢不过来那枚玉佩。
关十里闻言起身,让围在那茅屋外面的人撤回来。
他和祁穆将到那片树林时,带了些清粥,那个女人看到他们的到来时抱臂坐在原地一动不动,饥肠辘辘到肚子叫了几声,可她脸上没有半分异样神色。
关十里端着粥要喂她,被她抬手打翻。
“姑娘,这玉佩能不能给我?”
那女人终于抬头,原本淡漠到不像活人的眼神一瞬间如滚滚浓烟升起,看着关十里的眼神像一匹饿狼:“你是关十里?”
关十里躲开她的眼神。
女人继续说话,她的声带都有些受损了,嘶哑的声音像从地狱爬出来,要索一条命。
“我打不过你。”
关十里也道:“你打不过我。”
女人道:“但你得不到这块玉佩。”
关十里看她:“这玉佩是你捡的吧?它只是一块玉,你把它给我,我会给你任何你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