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响和君若并肩回自在泉时,迎面撞上卫砚和段淮章。段淮章看热闹朝她招手,祁响却看着卫砚不自在起来,打了个照面掉头就走。
留下一脸莫名的君若和卫砚,段淮章则老神在在站在一边。
后来祁响也总是躲着卫砚,她以为对方没注意到,直到有一次祁响捧着一束花跑去找君若的路上,卫身后传来一道清浅的声音:“祁响。”
祁响转过身,春风拂柳,溪流喧嚣,卫砚负手立在桥边,带着些不解望向她的方向。
祁响反应过来后,笑道:“卫将军。”
卫砚愣了下,问了另一个问题:“为什么躲着我?”
祁响错开他的眼神,问了另一个问题:“姬先生什么时候回来呢?”
两人都是聪明人,卫砚一瞬便想明白祁响对他前后态度差异之大的原因,他想了下:“他行踪向来不定,或许很快就能回来。”
看着祁响仍有些不自在,卫砚却面色如常,看向她手中的碧灵花:“又去采花了?”
祁响道:“君若喜欢,您别看她整天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其实就是拉不下脸绕着自在泉傻跑。”
卫砚把背在身后的碧灵花拿出来,交到祁响手中,他后退一步:“正好多了些,你一道交给她吧。”
君若听她说这件事时,手里正编着花环,闻言诧异了一下:“卫砚采的?”
祁响看到她脸色终于有了些波澜,夺过花环扣在她头上:“我还能骗你吗?白玉公主。”
君若抬头,有些迟钝的疑问:“白玉公主?我吗?”
祁响低头失笑。
她们这种合拍让段淮章都诧异不已。
“你说君若怎么就不嫌你烦呢?”
祁响向后一靠,倚在栏杆上:“我长这么大还没碰到过讨厌我的人呢。”
没听到熟悉的挖苦声,祁响扭头看他,又探头看了看天:“没下红雨呀,这次居然没呛我。”
段淮章给她扔了壶酒过来,有些感慨:“其实,你真挺讨人喜欢的,自在泉已经许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自从你来了,卫砚也有了几分人气,不像个神仙一样了。”
祁响喝了口酒:“我一个人能改变多少?错觉罢了。”
段淮章摇头:“不是的,有的人出现就是能改变所有人的。我有预感,术持这次回来之后会愿意在这里呆的时间长些。”
祁响动作一顿,放下酒壶:“他……为什么不回来呢?”
段淮章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故事,但你以你对他的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呢?”
祁响看着外面的太阳,眼里有些等待多年的刺痛:“舍生取义,疏离淡漠。”
段淮章噗嗤一笑:“别逗了,你都不知道那小子小时候多讨厌,挑的要命。”
姬术持从小就是个矜贵公子,拿吃饭来说,每一道菜他都有自己的一套标准,一次厨子将八分熟的烤鱼做成了九分,他吃了一口后上吐下泻,差点折腾掉半条命。拿走路来说,一次有人送他一双外面普通面料纳的靴子,他穿了一天便脚底生疮,闭门修养了半个月。
简单来说,蚂蚁翻身他都要半身不遂,虽然极损,但无比贴切。
“卫砚虽然是他兄长,但他性情寡淡,和术持关系一般。我呢,从小看不惯他的娇气样,说不到几句就要吵架。他自己又别扭地要死。所以当初自在泉初建,他便自己要求去招人。结果还真找到一个,应该算是那小子最重要的朋友吧,你都不知道他在的时候,我们有多热闹,比现在还好。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些事,那个人去追求他的理想了,姬术持就整日外出了,这人啊,变得真快,有时候他几个月回来一次,有时候几年回来一次,每次回来都像变了一个人。”
祁响问:“那个人是谁?”
段淮章闷了一口酒,差点呛住喉咙:“不提也罢。”
时光照着它的心意,将自在泉原来的四人组雕刻成另一个四人组。
祁响领了工资拉着段淮章、卫砚和君若博戏,段淮章笑她:“拿自己的钱请我们玩,你还真大方。”
卫砚笑着没说话,君若摆着一张冷淡的脸,催道:“快开始吧。”
第一轮祁响赢得盆满钵满,抱着身前的筹码笑得见牙不见眼,从里面捡出几个小筹码,抛到君若身前:“这些祁老板不要了,送你了。”
第二轮祁响就把筹码全投了进去,输的一干二净,她摸摸鼻子,看着原先给君若的几个筹码,冲君若道:“好姐姐,把这些还给我吧。”
四人笑成一片。
当然卫砚作为自在泉的掌舵人,和他们这样疯的时光极少。更多时候,祁响拉着段淮章和君若出去闲逛。
有时候,她也望着远处的山水出神,段淮章拍她:“想什么呢?”
祁响笑着摇头不语。
她从不怕等,毕竟十年都等过来了,她很有耐心,只是她没想到得到姬术持的消息时已经是一年后。
那时他们悠闲走过山顶,三个风华正茂的男女单手举起,朝山下向他们走来的卫砚招手,一群白鹤恰好凌空飞过,夕阳美得不像话。
卫砚把一封信交给祁响:“术持十天后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