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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躲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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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萧琰吗?”
    “是我,你是谁?”
    “七年前,艾米丽大酒店里的那个女孩,你还记得吗?”
    萧琰一听到“艾米丽大酒店”,呼吸便为之一窒,颤声问道:“真是你?你……你在哪儿?”
    七年了!
    他等这个电话,等了整整七年!!
    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但那个如昙花一样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女孩,却让他始终无法忘怀。
    “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也不苛求任何东西。我……我只是放心不下艾米。”女人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道:“艾米……是你女儿。”
    “什么!我女儿?”
    萧琰惊呼一声,心弦瞬间绷紧。
    “她今年六岁了,很可爱,也很像你。希望在我走后,你能替我好好照顾她。”
    “她很怕黑,晚上喜欢抱着洋娃娃睡觉……”
    听着女子的话,萧琰心中一突,急忙打断她道:“你别想不开,有什么事和我说,我这就过来找你,我来帮你解决。”
    “没用的,你斗不过他们的……”女人苦笑一声道:“我将艾米送到……”
    女人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以为你躲得了吗?”
    接着便是一声尖叫,以及砰的一声巨响。
    那是手机落地的声音!
    萧琰心中咯噔一声,仿佛心脏被人狠狠敲了一下,急忙大喊道:“喂,喂……”
    没人回答!
    唯有噪音呲呲地回响着,信号中断了。
    “该死!”
    萧琰急得差点将手机捏碎。
    过了几秒钟,电话中又传来了那女子的呐喊声。
    “放开我,放开我!”
    “萧琰,你一定要找到艾米,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一定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啊!!!”
    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声音,萧琰的心都在滴血,他焦急地对着话筒大喊:“放开她,给我放开她!”
    可是他喊了半天,电话那头都没有任何回音。而那女人的声音却是越来越远,越来越小,也越来越绝望!
    该死!该死!该死!!
    萧琰心急如焚。
    他用自己的青春和热血换来了这太平盛世,可自己的女人和亲生女儿却备受欺凌!
    不可饶恕!
    萧琰前所未有的愤怒,一团烈火在胸中熊熊燃烧,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烧为灰烬。
    他恨不得自己长了翅膀,现在就飞过去。
    就在他几欲崩溃的时候,手机话筒中传来了一个男人不屑的声音:“这个**竟然还想找人,呵呵……”
    萧琰急忙厉声说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动她一根汗毛,我诛你九族!!”
    “啧啧,好大的口气啊!我好怕怕哟!”
    “你就是那个野男人吧,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赶快来吧,否则再过几个小时,恐怕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至于那个小贱种,下场会更惨,或者会被人打断手脚,赶到街上去乞讨,或者被人挖掉心肝眼睛啥的,啧啧,想想都好可怜哟!”
    男人的话语中充满了戏谑、不屑,以及浓浓的挑衅。
    “你找死!”
    萧琰红着眼睛嘶吼道。
    “等你找到我再说吧,呵呵……”
    话音一落,萧琰便只听见咔擦一声脆响,电话中断了。
    “该死!!!”
    萧琰爆喝一声,浑身粘稠的杀意如潮水一般汹涌而出。
    刹那间,风云变色,天地皆惊!
    想他萧琰,戎马十载,歼敌百万余众,年仅二十七岁便以无敌之态问鼎至尊,封号龙魂!
    手握滔天权势,身怀不世功勋!
    前无古人,后也难有来者!
    可如今,连自己的女人和女儿都保护不了,又拿什么去保护这亿万百姓?
    正在营地外特训的三千铁血战士,被这恐怖的杀气震慑,全部单膝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大夏五大战王闻讯而至。
    “至尊!”
    “大哥!”
    五大战王齐齐上前,满脸关心之色。
    “至尊,发生了什么事?”
    漠北王龙战天颤声问道,他跟随萧琰多年,如此恐怖的杀意,他也只见过一次。
    那是三年前,因为遭遇叛变,数万漠北军被困,数千男儿力战而亡。
    萧琰一人一刀,冲进敌军大本营,于万人之中斩杀叛徒。
    那一战,血流成河、尸骨成山!
    那一战,杀得八十万敌人胆战心惊,退避三舍!
    那一战,让所有人认识到了什么叫做至尊一怒,伏尸百万!!
    即便过去了三年,那一战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
    萧琰那冷厉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沉声说道:“传我至尊令,我要封一座城!”
    萧琰的话宛若九天惊雷一般,在现场众人心中炸响。
    “至尊,要封哪座城?只要你一声令下,我等百死不辞!”岭南王楚天歌高声说道。
    “我等誓死相随!”
    “我等誓死相随!”
    三千铁血战士齐声大喊,声浪滔天。
    “梁城!”
    萧琰沉声说道,刚刚那电话的归属地便是梁城。
    “是!”
    五大战王齐声领命。
    萧琰说道:“天歌,梁城在你的辖区内,你坐镇南荒战区配合我行动,我亲自去梁城走一趟。”
    “至尊,那我们呢?”
    漠北王龙战天等人顿时急了。
    “你们都给我回去,镇守各自的地盘,若有任何差池,我拿你们是问。”萧琰厉声说道:“记住,这是你们的责任!”
    其余四大战王犹豫了起来。
    “怎么,我的命令在你们这行不通了?”萧琰脸色一沉。
    “不敢!”
    龙战天等人心头大震,连连低下头去。
    “不敢就立即给我滚!”
    萧琰冷哼一声,转身对自己的近卫说道:“刑军,立即让洪荒战机起飞!我要在一个小时内赶到梁城。”
    “是!”
    刑军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安排了下去。
    十五分钟后。
    大夏最先进的隐形战机,龙魂至尊的专用座驾在天都起飞,直奔梁城。
    梁城当地接到命令,立即封锁了进出梁城的交通要道。
    与此同时,数百辆战车和直升机从南荒战区各个营地出动,呈合围之势浩浩荡荡向梁城开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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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随手一抄跳舞似的,借地势逼得少年不好躲闪。

少年脚下拌蒜,趔趄着差点老太太钻被窝。

倒是因祸得福,让那美人一把抄空了。

“姑娘!我没说不赔!”少年试图讲理。

美人单边秀眉轻挑,素手变招,随意一勾,正中少年脖子上的挂绳。

“啧!”她笑容甜得齁人,“先把东西留下几天,你凑够了银钱,姐姐再还你。”

少年当然不干,扯紧了棉线。

细细的一根绳儿在二人僵持下綳得笔直,发出咬牙切齿似的轻响,眼看下一刻就要断了。少年人是真急了,顾不上礼数,张手去推对方手腕。

突然,他身后光影变换,一只宽袖自二人之间掠过,乱了纠缠。

少年赶快趁机把白玉扳指塞进领口,同时把夹于指间的细针在掌心一卷,匿得无影无踪。

美人扫兴了。她面带微愠看向搅局的人,晃眼又笑意阑珊:“花长史今天有空?”

花信风笑道:“缨姝姑娘怎么跟个小朋友玩笑起来了?”

美人叫缨姝,是城里的新秀歌舞伎,人美歌动听,舞姿婆娑,场面上的爷们都说她不肖多久必得红得发紫,只怕往后一曲千金难求。

她捋顺额前的碎发,笑着答:“这小哥哥面生,奴家逗逗他的,”她说着话,一双晶亮的杏眼滴溜溜往花信风身后瞟,“李公子也来了吧?”

可不是来了么。

窗边清俊颀长的影儿慢悠悠地起身,踱步过来:“跟姑娘约好了,当然是要等的。”

在这修竹城里,认识白毛年轻人的都知道他是花长史的小师叔,却不知道他是说书老人故事中的书胆李爻。

坊间都传他死了。

可显然,他还喘着气儿呢。

爻者,言乎变者也。

一个人倘若连名字都不够安稳,那么他这辈子八成是不得安生的。

所以李爻不喜欢这名字。

大半年前,他化名“李不对”跑到城郊的小院子里住。

大伙儿都觉得,他是一夜之间就住在那了,起初谁都当驻邑长史的师叔是个年龄成谜、流风回雪的世外高人。可观望些日子之后,发现他无亲无故,不做什么营生,偏还喜欢往热闹地方扎,一开口嘻嘻哈哈,渐渐也就没人觉得他高深了——白瞎了一副神仙似的好皮囊,其实不知是哪里来的纨绔子弟。

李爻来之前,花信风是城里的香饽饽。花长史长得嫩,其实快四十了。他没娶妻,位高权重,为人靠谱,上门说亲的媒婆把他家门槛子秃噜得矮了几寸。

可自打他跟白毛师叔混在了一起,上门说和的少了一半——

因为这俩人在一起时,师叔不正经,师侄不恭敬,三天两头泡酒肆、窝茶馆,偶尔还往楼子里钻。

花信风谨言克己,喜怒不行于色的持重气度在小师叔面前灰飞烟灭,五官偶尔还会在脸盘子上打一套拳。南晋南风盛行,单冲这俩人形影不离的样子,便没少勾得闲人把有悖伦常的话本往二人身上贴。

总之,花长史的风评被师叔祸害得挺惨,细纠吧,李爻也没逼着他做什么。

“前儿个姑娘夸我玉带上的珠子好看,今儿送给姑娘润手吧。” 李爻从怀里摸出颗铜钱大的翠珠子,递过去。

缨姝笑眯眯地接过,回手交给身后小丫头,向李爻福了福:“多谢李公子。今日客不多,奴家唱几曲,就陪公子喝酒。只可惜……”她看向地上碎掉的酒壶。

“嗓子不累多唱两曲,爱听,”李爻合上眼睛,偏头浅浅嗅了下酒香,“好酒,只一闻就醉了。”跟着,哈哈笑着坐回位子上了。

乱子岔过去了,少年看看台上,又看看李爻,跟到桌边抱拳道:“多谢二位恩公解围,玉珠子我会照价还你。”

李爻饶有兴致地看少年,刚才视线有遮挡,他没看清二人怎么就动手了,只隐约看出俩人都有所保留,尤其是这少年躲闪时的步子大巧若拙,他一笑:“珠子是我乐意送她的,不必再提。”

少年依旧道:“公子家住哪里,我凑够了钱,好给你送去。”

这个死心眼儿。

“相请不如偶遇,不赶时间的话,坐下喝一杯吧。”李爻笑道。

台上姑娘开嗓了,她嗓音独特,乍听几分哑,细品有婉婉道来的优雅,听说是年幼发烧坏了嗓子,倒因祸得福,得了独一无二的音色。那些婉转于她曲调里的花啊、蝶啊仿佛瞬间有了生命,浮现于茶馆二楼,芊翩着从窗子扑出去,给已秋的山河添了几分生机。

少年刚想坐下,看见李爻看着台上姑娘时眼角流出的笑意,改了主意,跟他端正一礼,转身下楼去了,看来是实在不喜欢这氛围。

李爻没再拦,待少年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低声问花信风:“怎么突然就出手了?”

“远远一瞥他脖子上的白玉扳指,想起阿素,恍惚没忍住。”

花信风口中的“阿素”是他的心上人,当年姑娘对他流水落花之情,嫁了信国公,最终物是人非,月坠花折。

花信风叹息一声,一口干了面前冷掉的茶:“我怕是失心疯了,”自嘲罢了,他扭回之前的话题,“你拦我追那羯人探子做什么?”

“那条是小鱼。”李爻笑着,借喝茶的动作用宽袖掩面低声说了句话。

错愕与一言难尽在花信风眼中一闪而过。他措辞好一会儿,没憋出个屁来,终于嘟嘟囔囔起身下楼:“活该你操心的命……”

李爻不管他,点手叫小二温了壶酒,自斟一杯,冲缨姝敬了敬,一饮而尽。

台上人眼波灵动,流转间回了笑。

二人一个唱、一个喝,含情脉脉地有来有往,场子里客人渐多。

但这李爻呢,该是身体不大好,不知是酒呛了嗓子,还是窗边冲了风,他突然咳嗽起来,开始只时不时一两声,后来越发控制不住。

他恐咳声乱琴音,只得向缨姝递过眼色,略显狼狈地下楼去。

日头西斜,天边来了块乌云,牛毛一样的飘雨落进灯笼罩子,瞬间变成虚无。

李爻出得大门,色眯眯的神色收起七八分,变回世外高人淡看人间的木然,只是咳嗽还不停。

“先生要不要紧?”

李爻转头,见刚刚那少年从墙边小跑着过来,表情很淡的脸上挂着些许担忧。这孩子居然一直在这守着?

“你怎知我何时出来,要等到什么时候?咳咳咳……”

李爻说话呛风,咳得更急了,从怀里摸出药来,囫囵吞下。

少年见他有药,忧虑散了些,但看他脸色太差,突然语重心长起来:“你不该来这样的地方……”

嘿……

“怎样的地方?”李爻声音很淡,“如果能有别的出路,没人愿意陪笑卖唱。”

他突然冷脸,少年被噎了下,嗫嚅道:“我不是这意思……”

李爻也觉得自己话重了:我跟个半大孩子较真什么。缨姝八成也不是善类……

想到这,他往少年领口瞟,想看一眼那玉扳指。

谁知经刚才一遭,这孩子把领口勒得紧紧的,别说扳指了,连挂绳都看不见。

也不怕把自己勒死。

“我叫李不对,”李爻声音柔和不少,“你呢?”

“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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