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利车诶！是老子这一辈子都无法触及的东西，早知道这么容易搞定，我就该学学技术自己干了，摸一圈，再提前开出去兜个风什么的，过过瘾。”
虽然无法像背课文那样一字一句地去记住当时陈万利说的每一句话，但孟舜一的脑子里可以迅速提取关键词：宾利、搞定！
记忆一闪而过，孟舜一突然停下了脚步，他怒目圆睁，站在原地不动。
艾凌尧察觉到一旁突然的空旷，他回头看去。
孟舜一垂着头，双拳紧握，视线虽然没有和自己对上，但可以从颤抖着的双拳和整个人身上散发出的诡异氛围看出，他此刻正处于极度的焦灼和愤怒中。
“怎么了？”
对方没有回应，艾凌尧转身向对方走去，越是靠近就越能感觉对方现在的不对劲，孟舜一向下的视线也随着艾凌尧的靠近逐渐和他对上，过分的怫郁仿佛连带着周围的空气一同向艾凌尧席卷而来。
他轻轻碰触上孟舜一那青筋暴起的拳头，不明所以又极具温柔地开口道：
“舜一？”
孟舜一的大脑里此时已疯狂地将陈万利和艾凌尧的车祸联系在了一起，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的一种极端的怒意，他不知道如何宣泄，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要不是艾凌尧的那抹温暖抚上，他都担心自己下一步会直接冲进陈万利所在的小区，查到具体住址后把他揍个头破血流满地找牙跪地求饶！
“大强子，你怎么了？”
“......”
当人陷入一种极度的自我意境时，唯有自己最在乎的人的召唤才能穿过那堵厚实的墙面后将自己拉出，僵硬的身子此刻得到了些许松弛，孟舜一缓缓放松了紧握的拳头，随后抚上艾凌尧的手背。
他的眼神虽然还是能感受到明显的愤懑，但比起刚才令人难以接近的恐怖气氛，现在的状态看似已得到了最大限度的缓和。
艾凌尧的拇指和食指轻轻抚上孟舜一的眉间，两指触碰上因紧蹙而产生的褶皱后，顺势将其向两边一抹，对方眉心的煞气随着被抚平的道道川字纹也瞬间淡了不少，艾凌尧将手贴上了孟舜一有些发热的脸颊，不解又无语道：
“叫你名字没反应，看来以后只能叫你大强子。”
“...啊？你刚才有叫我名字吗？...”
“.....下次应该录下来以此证明我没撒谎。”
“那你能再叫一次吗？”
“...大强子。”
“......都怪我刚才在想事情，错过了...”
附在孟舜一脸颊上的手微微动了动，艾凌尧认真道：
“你刚才的样子看起来像要吃人...到底怎么了？”
孟舜一顿了顿，随后缓缓道：
“凌子......”
“嗯？”
“其实你说的那个陈万利，我来这里的第一天就遇到过他了。”
这次换艾凌尧瞪大双眸，无比诧异道：
“什么？？”
“那天晚上我在一家酒吧喝酒，当时他就坐在我旁边不远的位置，因为他脸上那个特征太过抢镜，所以我无意中看了一眼，他当时好像有些喝醉了，说了些云里雾里的话，我那时并没太在意，但现在想起来.....”
一想到自己的联想有可能是正确的，孟舜一颤了颤嘴唇，眉间的不爽又浮现了出来，看着艾凌尧求知的眼神，孟舜一停顿半晌，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我也不知道我的直觉是不是对的，但我觉得，你的车祸很可能和他有关。”
“...？？？”
艾凌尧握着孟舜一的手突然有些僵硬，他觉得刚才自己听错了，又确认道：
“你刚说什么...？？”
“虽然没有什么直接证据，但我那天晚上确实听到了他说过什么宾利、搞定、过瘾一类的话，加上他又是被你开除的前员工，我不想往他身上想都不行。”
“......”
一瞬间，艾凌尧的脑中有些空白...
如果对他刹车动手脚的人真的是陈万利的话，那这摆明了的对自己的仇恨和不满是不是可以说明，之前那起针对自己的不良新闻也是对方干的？
这种推测倒是符合艾凌尧当时觉得发布新闻的人和自己的车祸有所关联的猜想。
再加上这次孟舜一的工作坊遇到的打砸事件，这一系列问题串联起来更是让他细思极恐，有了这一次，会不会还有下一次？
头顶此时飞过一群白鹭，翅膀扇动的声音极近人耳，好似还带过一阵微风拂过两人，吹乱了发梢。
这个公园很安静，没有城市的喧嚣和烦人嘈杂的人群，但空气最怕突然寂静，看着眼前有些呆滞不语的艾凌尧，孟舜一也只是收敛起了毫无证据的联想，生怕一不小心刺激到对方。
不过艾凌尧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疗愈和孟舜一的陪伴后，精神状况明显稳定了不少，所以他只是稍作沉默，便开始跟随孟舜一给出的信息在脑内做着推演。
“你的猜测现在看来并不是空穴来风，和我之前看到那条造谣新闻时的想法也能对上。”
“所以你也觉得会是他吗？”
“经你这么一说的话不是没可能，我刚才还百思不得其解，陈万利跟你明明就不认识，只是有过几面之缘，再怎么对你感到不满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对你的工作坊出手，何况他的性格本来就差，会不知不觉跟他结怨的人并不只有你一个，但是他偏偏选择动你，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你是想说，因为我和你认识，所以他才想通过打击我，从而间接打击你？”
“我觉得他不止觉得我和你认识...他很有可能已经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什么？”
“不然我和楚明也认识，他怎么没对楚明动手？还有我平日人际关系里来往的那些人，这么多选项，他却只选择和我认识时间最短的你，这目的性会不会太强了。”
“....所以他..一直在盯着你？”
“很有可能，只是我之前根本没把车祸的嫌疑人往他身上想。”
孟舜一顿了顿，一时哑口，不过已经提到此人，加上才从工作坊附近的警局走出来，他忽然又想起当时那条新闻查出的IP地址，瞬间恍然道：
“对了凌子，你还记得我当时说过的那条新闻查到的IP地址就在我工作坊的附近吗？”
“记得。”
“那个地址实际上就是陈万利住的小区地址，那天我和他发生口角后看着他进去的。”
“...你说真的？？”
“不会错的，我的一个员工也住在那个小区，他在合同里写的地址就是那儿，一模一样，而且我上下班也都会经过那个小区门口，对这一带已经很熟悉了。”
“不是，我是问你为什么会和他发生口角？？”
“呃....这也不能怪我，是他嘴臭，我一时没忍住怼了一句。”
艾凌尧轻轻拍了拍孟舜一的脸颊，有些无奈：
“所以现在看来，我们两个是都把他得罪了....？”
“貌似是...诶不对，你哪里有得罪他？”
“我把他开除了呀。”
“那那个什么总的什么纳什么特公司的老板，不也把他开除了吗？照这个逻辑，那得罪他的人不止一两个吧？”
“这点我也没想明白...我查过他在行业内的系统档案，把他开除的公司，【尧享】绝对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所以如果我的车祸真的是他所为的话，绝对不止开除他这么简单的原因。”
“那还能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