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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侯府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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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萧琰吗?”
    “是我,你是谁?”
    “七年前,艾米丽大酒店里的那个女孩,你还记得吗?”
    萧琰一听到“艾米丽大酒店”,呼吸便为之一窒,颤声问道:“真是你?你……你在哪儿?”
    七年了!
    他等这个电话,等了整整七年!!
    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但那个如昙花一样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女孩,却让他始终无法忘怀。
    “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也不苛求任何东西。我……我只是放心不下艾米。”女人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道:“艾米……是你女儿。”
    “什么!我女儿?”
    萧琰惊呼一声,心弦瞬间绷紧。
    “她今年六岁了,很可爱,也很像你。希望在我走后,你能替我好好照顾她。”
    “她很怕黑,晚上喜欢抱着洋娃娃睡觉……”
    听着女子的话,萧琰心中一突,急忙打断她道:“你别想不开,有什么事和我说,我这就过来找你,我来帮你解决。”
    “没用的,你斗不过他们的……”女人苦笑一声道:“我将艾米送到……”
    女人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以为你躲得了吗?”
    接着便是一声尖叫,以及砰的一声巨响。
    那是手机落地的声音!
    萧琰心中咯噔一声,仿佛心脏被人狠狠敲了一下,急忙大喊道:“喂,喂……”
    没人回答!
    唯有噪音呲呲地回响着,信号中断了。
    “该死!”
    萧琰急得差点将手机捏碎。
    过了几秒钟,电话中又传来了那女子的呐喊声。
    “放开我,放开我!”
    “萧琰,你一定要找到艾米,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一定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啊!!!”
    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声音,萧琰的心都在滴血,他焦急地对着话筒大喊:“放开她,给我放开她!”
    可是他喊了半天,电话那头都没有任何回音。而那女人的声音却是越来越远,越来越小,也越来越绝望!
    该死!该死!该死!!
    萧琰心急如焚。
    他用自己的青春和热血换来了这太平盛世,可自己的女人和亲生女儿却备受欺凌!
    不可饶恕!
    萧琰前所未有的愤怒,一团烈火在胸中熊熊燃烧,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烧为灰烬。
    他恨不得自己长了翅膀,现在就飞过去。
    就在他几欲崩溃的时候,手机话筒中传来了一个男人不屑的声音:“这个**竟然还想找人,呵呵……”
    萧琰急忙厉声说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动她一根汗毛,我诛你九族!!”
    “啧啧,好大的口气啊!我好怕怕哟!”
    “你就是那个野男人吧,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赶快来吧,否则再过几个小时,恐怕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至于那个小贱种,下场会更惨,或者会被人打断手脚,赶到街上去乞讨,或者被人挖掉心肝眼睛啥的,啧啧,想想都好可怜哟!”
    男人的话语中充满了戏谑、不屑,以及浓浓的挑衅。
    “你找死!”
    萧琰红着眼睛嘶吼道。
    “等你找到我再说吧,呵呵……”
    话音一落,萧琰便只听见咔擦一声脆响,电话中断了。
    “该死!!!”
    萧琰爆喝一声,浑身粘稠的杀意如潮水一般汹涌而出。
    刹那间,风云变色,天地皆惊!
    想他萧琰,戎马十载,歼敌百万余众,年仅二十七岁便以无敌之态问鼎至尊,封号龙魂!
    手握滔天权势,身怀不世功勋!
    前无古人,后也难有来者!
    可如今,连自己的女人和女儿都保护不了,又拿什么去保护这亿万百姓?
    正在营地外特训的三千铁血战士,被这恐怖的杀气震慑,全部单膝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大夏五大战王闻讯而至。
    “至尊!”
    “大哥!”
    五大战王齐齐上前,满脸关心之色。
    “至尊,发生了什么事?”
    漠北王龙战天颤声问道,他跟随萧琰多年,如此恐怖的杀意,他也只见过一次。
    那是三年前,因为遭遇叛变,数万漠北军被困,数千男儿力战而亡。
    萧琰一人一刀,冲进敌军大本营,于万人之中斩杀叛徒。
    那一战,血流成河、尸骨成山!
    那一战,杀得八十万敌人胆战心惊,退避三舍!
    那一战,让所有人认识到了什么叫做至尊一怒,伏尸百万!!
    即便过去了三年,那一战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
    萧琰那冷厉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沉声说道:“传我至尊令,我要封一座城!”
    萧琰的话宛若九天惊雷一般,在现场众人心中炸响。
    “至尊,要封哪座城?只要你一声令下,我等百死不辞!”岭南王楚天歌高声说道。
    “我等誓死相随!”
    “我等誓死相随!”
    三千铁血战士齐声大喊,声浪滔天。
    “梁城!”
    萧琰沉声说道,刚刚那电话的归属地便是梁城。
    “是!”
    五大战王齐声领命。
    萧琰说道:“天歌,梁城在你的辖区内,你坐镇南荒战区配合我行动,我亲自去梁城走一趟。”
    “至尊,那我们呢?”
    漠北王龙战天等人顿时急了。
    “你们都给我回去,镇守各自的地盘,若有任何差池,我拿你们是问。”萧琰厉声说道:“记住,这是你们的责任!”
    其余四大战王犹豫了起来。
    “怎么,我的命令在你们这行不通了?”萧琰脸色一沉。
    “不敢!”
    龙战天等人心头大震,连连低下头去。
    “不敢就立即给我滚!”
    萧琰冷哼一声,转身对自己的近卫说道:“刑军,立即让洪荒战机起飞!我要在一个小时内赶到梁城。”
    “是!”
    刑军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安排了下去。
    十五分钟后。
    大夏最先进的隐形战机,龙魂至尊的专用座驾在天都起飞,直奔梁城。
    梁城当地接到命令,立即封锁了进出梁城的交通要道。
    与此同时,数百辆战车和直升机从南荒战区各个营地出动,呈合围之势浩浩荡荡向梁城开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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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侯府内,丝竹管弦,正歌舞升平。

公主已不止一回悄悄侧目,不动声色地扫过身旁的少年,却每次都见他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

眼前的美人们无一不是舞姿曼妙,风姿绰约,叫人挑不出瑕疵。但无论衣袂如何飘飘,眉目如何传情,那轻纱长袖到不了皇帝眼前,温柔媚意也进不了少年心底。

平阳瞧着明显陷入沉思的人,只好在心中无声叹气。

皇帝的心思跑去了别处,错过此番舞蹈的高潮,她也不张口劝些什么,只等下一场前的间歇。

其实她献上歌舞并不只是期待能有人得承恩宠,陪陛下入宫,亦是存着让刘彻喜悦放松,安抚弟弟的心思。

此时的平阳不得不承认,数月不见,皇帝貌似成长许多,不再能因为这些管弦享乐之事而放下心中不快。

“陛下。”

她许是无奈:“还在想那些事吗?”

回神的人面对询问点头复摇首,笑意很浅:“并不都是。”

思索一瞬后,平阳问道:“可是平阳县的问题?”

对方眼中闪过明显的诧异。

“自阿姐陪你逛看了一圈以后,你就愈发心不在焉起来。”

少年灿然一笑:“姐姐知我。”

他继续道:“平阳县富庶,朕所经一路也能见百姓美其服,安其俗,正如祖母与朝中众臣所言,四方祥和。”

“只是弟弟不知这番场面能维持多久,也总觉得一切很是怪异,”他又想起那天牢狱中的一切:“亦是怀疑这天下百姓是否真的乐于其业。”

话音未落,姐姐的掌心便轻轻扣上他的手背:“你在不安。”

她声音很低,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

“没有。”他将另一只手覆了上去,反过来安抚一下姐姐。

“只是有事悬而未决,总觉得不太心安。朕以往以为大汉的问题在于边境袭扰,黄老固化……如今上位许久,却越发觉得并不尽然。”

说到此处,他突然轻笑:“好若当初,以为只要做了皇帝便可以大权在握,随心所欲。”

“想来总是天真。”

“……”

“彻儿小时候总是喜欢黏着父皇,”平阳接过话尾,用了些力握住他的手:“但母后当时的寝殿到未央宫的路很远。”

“父皇政务繁忙,不能日日都来陪着弟弟,”想起那些曾经,阳信也不自觉露出怀念,温柔且眷恋。

“那个时候,你还不太会走路,也不会说什么话,却总是晃晃悠悠地往殿外跑,又被不明所以的我或者南宫抱回来。”

她掩唇笑出声:“每次都要蹬腿大叫,哭出眼泪来示意不满。”

眼见少年越来越害羞,她继续说道:“后来过了好几日,直到父皇从你总是‘逃跑’的方向行来,母后与我才恍然大悟。”

“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两宫之间的路上有了很多的宫女黄门,他们都知道会有一个摇摇晃晃的金贵幼童不断尝试着走到天子的宫殿。”

“彻儿也是在那条路上,学会了行走。”

她望向刘彻:“一晃多年,当年跌跌撞撞的孩子如今成了天下的主人,入主他年少时最爱的行宫未央。”

“这条路,你已经走到了终点。”

“……”少年沉默片刻。

“而现在,朕的面前有了另一条路。”

阳信微笑颔首,她眸光坚定,话语不容置疑:“父皇与我都知道这条路的结局,也知道你会走到那里。”

“只是这沿路风光究竟如何,便只有弟弟自己才能亲手描绘。”

刘彻微怔。

“蹒跚幼童尚且不惧宫路迢迢。”

大汉天子,更不会怕道阻且长。

他没有将下半句同阳信讲出,而是唇角微扬,温和却带着野心。

阳信只看这笑,便知晓一切,于是放下心来,感慨自己终究小看了陛下。

她的弟弟从来都是这样自信的天骄。

——

他不记得过了多久时间,又看了多少歌舞。

金浆美酒,玉卮摇摇。

甘蔗所酿出的清甜绕于口舌,酒气真丝般轻轻缠上他的思绪,少年双眸微阖,在朦胧中倦意地撑起下巴。

熏香扰扰,琴声悠悠。

许久未有的松弛正拉着他,走进一场微醺。刘彻睫羽虚掩,眼前似轻纱落覆,不见真切,故而灵魂神游,周遭迷离。

仿若恍然间撞上一盘珠翠,进而宝玉摔落、碎裂清脆,才使远方云雾前听得一声余音袅袅,黄莺出谷。

“天保定尔,亦孔之固。”

“如山如阜,如冈如陵。”

山间林野,幽潭清泉。

他要走近,去找黄莺的来处。

“如川之方至,以莫不增。”

她在哪儿?

酒杯倾倒,一瞬清明,他望入一片阑珊灯火,烛光幽弱,美人在兮。她们手指翻舞,琴弦颤动;她们笑意嫣然,声动梁尘。

他站起身。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

他听得见这里有一道天籁的声音。

“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①。”

终于,万花丛的蝴蝶寻到角落盛开的野花。

他们中间隔了一株烛火的幼苗。

摇曳的火光将那一身青色衣裳的女子挡在后面,桃羞杏让的容颜隐隐绰绰地藏匿其中。

她似乎唱得入神,没有感受到炙热的目光,也没有听到什么其他的声响。

淡雅的少女吟唱依旧,快乐而又满足地徜徉于歌声。她在这首用来称颂君王的歌曲里唱出了另一种意味,不只是诚挚的祝福。

此时酒气已经散了干净。

刘彻有一瞬间在想,她或许很适合去唱卫风。

嫮目宜笑,蛾眉曼只②。

珠圆玉润的嗓音依旧牵上他的神魂,少年许是又醉在了高山。

——

卫子夫刚刚下场,公主身边的李姑姑便来拉住她的双手,一边欣喜若狂地对自己连道三声好,一边扯着自己往更衣的房间快步走去。

“不行,这一件太素了。”

李姑姑嫌弃地扔掉其他婢女拿来的衣服,又在另一边挑挑拣拣,嘴里不停念叨着不行。好不容易看中几样,又在她身边比了比,随后又扔到了一旁。

卫子夫有些懵,略微局促地拽起李姑姑的衣袖。

其实她心里隐约有了一个答案,但是这未免太过震惊,她不敢肯定,也不敢多加幻想。

李姑姑好像挑到了心仪的衣裳,这才满脸堆笑地对她说:“好子夫,不愧是姑姑我挑上的美人儿。”

“争气,你可太给我们争气了。”她推着她到里间,又招呼人卸下她的首饰。

“公主和我都以为此次要无功而返呢,”李姑姑说着又是兴奋地点了点她的鼻尖。这一下仿佛点醒了还在发懵的人,卫子夫美眸微瞪,不敢相信:“姑姑,您是说我……?”

“是啊,是啊。”她的笑一声赛过一声浓厚③。

再往后的东西,卫子夫便听不见了。

她脑中有一根弦,嗡的一声断了。

这晕晕乎乎的状态一直持续到现在,她早在姑姑的安排装扮下重新沐浴,穿好新衣,抹上淡妆,已然随同侍从走上了前去客房的路。

十六岁的少女在门前终于找回了些许的思绪。

她要迎来自己第一次有望脱离奴籍的机会。

用美貌,用歌声,用自己的一切去讨好谄媚一个身居高位的男人,乞求他的心疼与怜爱,祈祷他能大发慈悲。

她为自己悲哀,却也为拥有这条出路而庆幸。

她曾想过自己会被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也许年轻,也许苍老,也许温润,也许残暴,也许是世家大族,也许是长安新贵……偶尔少女怀春,与姐妹相行说着玩笑话语,才会调侃着畅想那遥远的王侯将相。

但绝不会有此间房中的男人。

纵使服侍公主几年有余,卫子夫也不曾敢肖想那位年轻的帝王,天下也没有女子敢去幻想,更何况自己只是一个讴者。

“来人,更衣。”

少年原本清澈的嗓音因为倦意而透着慵懒,想法中断的少女在旁人的示意下一个人推开了木门。

这一次换成他的声音牵上她的掌心。

皇帝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呢?

她难掩好奇,于是借着用来遮挡装饰的红帘,悄悄抬眼,想瞧一瞧传闻中的人物。

只可惜绸缎华贵,叫她看不出来痕迹,只能再借绢布的屏风偷偷看一眼背影。

只一眼,便是长身玉立。

“嗯?”

天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也朝向她这里偏了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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