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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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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萧琰吗?”
    “是我,你是谁?”
    “七年前,艾米丽大酒店里的那个女孩,你还记得吗?”
    萧琰一听到“艾米丽大酒店”,呼吸便为之一窒,颤声问道:“真是你?你……你在哪儿?”
    七年了!
    他等这个电话,等了整整七年!!
    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但那个如昙花一样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女孩,却让他始终无法忘怀。
    “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也不苛求任何东西。我……我只是放心不下艾米。”女人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道:“艾米……是你女儿。”
    “什么!我女儿?”
    萧琰惊呼一声,心弦瞬间绷紧。
    “她今年六岁了,很可爱,也很像你。希望在我走后,你能替我好好照顾她。”
    “她很怕黑,晚上喜欢抱着洋娃娃睡觉……”
    听着女子的话,萧琰心中一突,急忙打断她道:“你别想不开,有什么事和我说,我这就过来找你,我来帮你解决。”
    “没用的,你斗不过他们的……”女人苦笑一声道:“我将艾米送到……”
    女人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以为你躲得了吗?”
    接着便是一声尖叫,以及砰的一声巨响。
    那是手机落地的声音!
    萧琰心中咯噔一声,仿佛心脏被人狠狠敲了一下,急忙大喊道:“喂,喂……”
    没人回答!
    唯有噪音呲呲地回响着,信号中断了。
    “该死!”
    萧琰急得差点将手机捏碎。
    过了几秒钟,电话中又传来了那女子的呐喊声。
    “放开我,放开我!”
    “萧琰,你一定要找到艾米,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一定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啊!!!”
    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声音,萧琰的心都在滴血,他焦急地对着话筒大喊:“放开她,给我放开她!”
    可是他喊了半天,电话那头都没有任何回音。而那女人的声音却是越来越远,越来越小,也越来越绝望!
    该死!该死!该死!!
    萧琰心急如焚。
    他用自己的青春和热血换来了这太平盛世,可自己的女人和亲生女儿却备受欺凌!
    不可饶恕!
    萧琰前所未有的愤怒,一团烈火在胸中熊熊燃烧,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烧为灰烬。
    他恨不得自己长了翅膀,现在就飞过去。
    就在他几欲崩溃的时候,手机话筒中传来了一个男人不屑的声音:“这个**竟然还想找人,呵呵……”
    萧琰急忙厉声说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动她一根汗毛,我诛你九族!!”
    “啧啧,好大的口气啊!我好怕怕哟!”
    “你就是那个野男人吧,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赶快来吧,否则再过几个小时,恐怕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至于那个小贱种,下场会更惨,或者会被人打断手脚,赶到街上去乞讨,或者被人挖掉心肝眼睛啥的,啧啧,想想都好可怜哟!”
    男人的话语中充满了戏谑、不屑,以及浓浓的挑衅。
    “你找死!”
    萧琰红着眼睛嘶吼道。
    “等你找到我再说吧,呵呵……”
    话音一落,萧琰便只听见咔擦一声脆响,电话中断了。
    “该死!!!”
    萧琰爆喝一声,浑身粘稠的杀意如潮水一般汹涌而出。
    刹那间,风云变色,天地皆惊!
    想他萧琰,戎马十载,歼敌百万余众,年仅二十七岁便以无敌之态问鼎至尊,封号龙魂!
    手握滔天权势,身怀不世功勋!
    前无古人,后也难有来者!
    可如今,连自己的女人和女儿都保护不了,又拿什么去保护这亿万百姓?
    正在营地外特训的三千铁血战士,被这恐怖的杀气震慑,全部单膝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大夏五大战王闻讯而至。
    “至尊!”
    “大哥!”
    五大战王齐齐上前,满脸关心之色。
    “至尊,发生了什么事?”
    漠北王龙战天颤声问道,他跟随萧琰多年,如此恐怖的杀意,他也只见过一次。
    那是三年前,因为遭遇叛变,数万漠北军被困,数千男儿力战而亡。
    萧琰一人一刀,冲进敌军大本营,于万人之中斩杀叛徒。
    那一战,血流成河、尸骨成山!
    那一战,杀得八十万敌人胆战心惊,退避三舍!
    那一战,让所有人认识到了什么叫做至尊一怒,伏尸百万!!
    即便过去了三年,那一战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
    萧琰那冷厉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沉声说道:“传我至尊令,我要封一座城!”
    萧琰的话宛若九天惊雷一般,在现场众人心中炸响。
    “至尊,要封哪座城?只要你一声令下,我等百死不辞!”岭南王楚天歌高声说道。
    “我等誓死相随!”
    “我等誓死相随!”
    三千铁血战士齐声大喊,声浪滔天。
    “梁城!”
    萧琰沉声说道,刚刚那电话的归属地便是梁城。
    “是!”
    五大战王齐声领命。
    萧琰说道:“天歌,梁城在你的辖区内,你坐镇南荒战区配合我行动,我亲自去梁城走一趟。”
    “至尊,那我们呢?”
    漠北王龙战天等人顿时急了。
    “你们都给我回去,镇守各自的地盘,若有任何差池,我拿你们是问。”萧琰厉声说道:“记住,这是你们的责任!”
    其余四大战王犹豫了起来。
    “怎么,我的命令在你们这行不通了?”萧琰脸色一沉。
    “不敢!”
    龙战天等人心头大震,连连低下头去。
    “不敢就立即给我滚!”
    萧琰冷哼一声,转身对自己的近卫说道:“刑军,立即让洪荒战机起飞!我要在一个小时内赶到梁城。”
    “是!”
    刑军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安排了下去。
    十五分钟后。
    大夏最先进的隐形战机,龙魂至尊的专用座驾在天都起飞,直奔梁城。
    梁城当地接到命令,立即封锁了进出梁城的交通要道。
    与此同时,数百辆战车和直升机从南荒战区各个营地出动,呈合围之势浩浩荡荡向梁城开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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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6年9月29日)

藤沼纪一的卧室(凌晨2点40分)

回到房间锁上走廊一侧的门,我让默默地跟在身后的由里绘打开右首卧室的门。www.maxreader.net我用眼角确定通向书房的那扇门好好地关着,便穿过起居室,径直向卧室走去。

“你也一起来。”

我在里面对立在门口的由里绘说。她仿佛梦游病人一般踉跄着走进房间。

在拉上了窗帘的中院侧的窗外亮起了白色的闪电。一秒、二秒、三秒……我一边在口中数着到雷声响起的时间,一边走到床边打开台灯。在灯点亮的同时,雷声落了下来,似乎并不是很近。

由里绘遵照我的命令在床头坐了下来。她一直低着头,不想看我的脸——白色的面具。

“心情平静了吧!嗯……就是说能冷静地说话了吗?”我压抑着心里隐隐作痛的剧烈的情感——困惑、不安、焦躁、愤怒……极力用平缓的语气对她说,“首先,那个男人——就是三田村为什么会在你的房间里?你不知道他要去吗?”

由里绘缓缓地摇摇头。

“你是说你不知道吗?”

“是的!”声音很低,但确实,她是这么回答的。这是故意在对我撒谎。我一时说不出话来,到现在她还想欺骗我吗?

“说谎可不好啊!”我说,感觉都快吐血了,“你说不知道是在撒谎!你知道他要来的。不是吗?”

她将小手叠放在并拢的膝上,蜷缩的细肩哆嗦了一下。

“为什么你不对我说真话,由里绘?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不肯回答我吗?”

于是我下定决心。坐在轮椅上,我一动不动地盯着低着头的她,说:“我知道的。晚饭前,在小厅里你和他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由里绘的肩又哆嗦了一下。她微微抬起头,从前面垂下的头发下面投来胆怯的目光。

“他说今晚12点过后,要去你的房间。这你是知道的。”

或许还没等我告诉她,她已经察觉到了这件事——我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幽会。她又低下了头,膝盖上的双手轻轻地颤动起来。

“我一直在等着,看你什么时候来告诉我。我想信任你。但是,最终……”

我停了下来,举起戴着布手套的双手绕到了贴在脸上的面具的后面,解开绳子,缓缓地揭下白色的橡胶皮肤。于是我让自己那令人诅咒的真面目暴露在昏暗的灯光下。

“由里绘!”我从未听到过自己呼唤她名字的声音竟然这么冷,“抬起头来!抬起头来看着我的脸!”

可她还是低着头。

“三田村如约来到了你的房间,对吧?而且那是你去洗澡前的事情。你让他等着,自己去洗澡,不是吗?你——你本来真的想投入他的怀抱吗?”

电光再次亮起,过了一会儿,雷声轰然作响,仿佛在嘲笑我们演出的无聊剧目似的。对于由里绘的无言,我好像快发疯似的紧紧地握着从脸上拿下来的白色面具。

“就现在,由里绘,我请你把你所有的想法告诉我。或许我一直都误解你了。现在,我怎么也看不见你的内心。”然后,我将带着自己体温的橡胶面具放到了床头的小桌上,又从长袍的口袋中取出那封“恐吓信”,“你还记得这个吗?”说着,我把折成四折的便笺向由里绘的膝上扔去。她的双手从膝盖上举起,打算去接飞过来的便笺。可没等飞到她跟前,它就突然失去了速度落在了地板上。便笺“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她却不打算把它捡起来了。

“告诉我!”我说,“为什么你要写这样的东西?”

那时我已经明白了,这封信的主谋不是别人正是由里绘。我明白了,那时——昨天从西回廊到大门口去迎接来访的三个客人时,或者是回来的时候——起居室的门下已经有这张便笺了。

是的,最终只是我没有发现而已。或许——不,我的眼角也许看到了像“污迹”一般落在地毯上的这封便笺,但是(你可以笑我)我没有发觉……

“打开书房的门也是你干的吧?”我接着说,“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是为了让我害怕吗?可是为什么……”

在隔壁的起居室里,看到被解开封印的书房的门时,我想到了两种可能性。其中之一就是由里绘是“元凶”。※棒槌学堂の精校e书※对岛田说弄丢了门的钥匙是我撒的一个谎。实际上那把钥匙放在这间卧室里的柜子抽屉的最里面。除此以外,不可能还有其他钥匙。事实上,掉在地板上的那把钥匙就是从那个抽屉里取出来的,我后来确认了这一点。

这样,直截了当地考虑的话,这么做的只可能是她了。因为知道钥匙在哪的除了我和由里绘以外没有第三个人。虽然这么想,但我还想在内心深处极力去否定这个再明显不过的答案。然而——如果由里绘真是“元凶”的话,那就可以理解其手法为何如此拙劣且幼稚。对于人生中超过一半时间是在这馆内的塔屋中,在被极端地隔绝了外部世界的信息的状态下度过的她来说,“恐吓”之类的事情恐怕是最与自己无缘的行为了。如果是普通的现代人,通过街头巷尾泛滥的读物或者电视剧、犯罪报道等在不知不觉中就学会了“恐吓”的技术。然而作为被封闭在这个馆中,直到去年为止连收看电视都不允许的她来说,写字的时候做出掩盖笔迹的努力这肯定已经是绞尽脑汁了。

“回答我,由里绘!”对于保持着沉默的她,我控制着激动的声音说,“为什么你要用这种方法来恐吓我呢?‘从这里滚出去’——在里面你是这么写的。这真的是你的愿望吗?”

“不是的。”这时终于从她的口中冒出了话来。

“不是?”我不给她喘息的机会,追问道。

“我想离开这里。我,想离开这里到外面去。所以……”

(所以——)

我又说不出话来了。

(所以才恐吓我吗?)

由里绘说到这里又不出声了。我也默不作声地在混乱的脑袋中思考着。

由里绘想离开这个家——这也许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我爱着她,想和她一起在这个谷中度过平静的时光。我也一直相信她也是这样,但是……不,不是这样!我并非完全是出于这样的想法。其实我是暗自害怕,害怕将来她看到外面的世界,憧憬外面的世界,抛下我离开这个山谷。

这种恐惧,由里绘可能也敏感地察觉到了。她也知道,即使对我说了想出去,也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就算说了想一个人出去,我也不可能答应。所以……

(所以想用“恐吓者”的身份来恐吓我,从而离开这儿吗?那时我也会一起出去的。她是这样想的吗?)

这里我可以作出各种假设。我感到似乎总算能够搞清楚由里绘的真实意图了,但是越是这样想就越是觉得她那颗以前我一直觉得很了解的心——还有在那里面(我一直相信)的爱——最后逐渐变成了说不清、摸不到的东西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什么也没说,伸手去拿放在床头的桌子上的面具,然后把它卷好放进长袍的口袋里,留下筋疲力尽的由里绘,独自走出了卧室。

藤沼纪一的起居室(凌晨3点)

我把轮椅靠近窗前,望着外面的黑暗。黑色的窗户玻璃上隐约浮现出自己脱去面具的脸。

(多么丑陋的脸啊。)

这时,我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了。

以前不是这样的。在镶在卵形脸庞的双眼中,有一种更锐利、更有光彩的东西。现在它是那么空虚,那样卑鄙,仿佛恐惧的野兽一般……

我在心里想像着留在隔壁房间的由里绘无力地垂着头的样子。因为太想脱离这个家才想到做出如此愚蠢的恐吓行为的她,作为“女人”,作为“妻子”而不是作为少女想要背叛我的她,一直被封闭在扭曲的时间和空间中——因此浑身上下都楚楚动人却又过于愚蠢的她……在“静寂”就要崩溃的现在,她会在她未成熟的心里想些什么?今后她又会怎么样?

我一直热切地渴望、拼命地维系着“静寂”。就好像人总有一天会死一样,“静寂”也同样是为了被打破而存在。可能很早以前我就已预感到破灭的到来。

今后她——还有我以及这座水车馆会怎么样呢?

(太迟了吗?)

(不。)

尽管我已经隐约听到了崩溃的声音,但还是抱有一丝希望地想去否定它。

(还没有)

我从长袍的口袋中拿出脱下的面具,按照原样戴在了脸上,强打精神将轮椅向走廊移去。

(还没有。我还有办法。)

这时——嘎嘎……嘎嘎嘎……

不知从哪里响起了异样的声音。并不是很大,但却是和直到目前为止一直包围着这间屋子的声音明显不同的、仿佛金属摩擦一般的声音。

嘎嘎嘎……嘎嘎……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那声音仿佛与西回廊外面转动的水车声音步调一致,尽管声音不大却沉重地传来,震荡着房间里的空气。好像在哪儿听过,我想。什么时候,在哪儿听到过同样的声音。

(是那天晚上。)

马上,我触及到了那片记忆。

(那天晚上,那个时候……)

嘎嘎嘎……

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呢?我竖起耳朵,拼命寻找声音的所在,终于我得出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结论。

(不会是……)

是从门——被关上的书房的那扇门的那边传来的。很快,声音停止了。我在轮椅中僵直着身子,所有的神经都集中到闪着黑光的红木门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将要发生什么?

我的汗毛竖了起来,被一个可怕的预感吓得瑟瑟发抖。冷汗流满了全身。我拼命咬紧牙关,探听着门对面的动静,等待着那里即将发生(不应该发生的!)的事情。

“喀哒”一声响了起来。这次并不是刚才那种听不习惯的金属声音,而是好像具有自己的意志进行动作的东西。

(有什么东西在里面。)

我直觉地感到,身体更加僵硬了。

咔哒,又响起了一声。接着好像是衣服摩擦的声音。

啪哒……啪哒……

是缓慢而谨慎的脚步声。在隔壁房间的地毯上,有什么东西——不,是有谁在走着!

(不可能!)

黑色的疑惑眼看着膨胀起来,把我推下恐慌的激流之中。

(绝对不可能!)

在被关着的房间里有一个不应该存在的人在走着。是谁?

为什么?从哪儿来的?

所有的疑问全部突破了我心中的理智和常识,一起向着一个答案奔去。

脚步声向这边的门靠近了。而且——咔嚓……

响起了旋转把手的声音,它瞬间就击碎了处在现实和幻想之间的我的平衡。

“别过来!”我绝望地叫道,“回去,回去!”寝室里响起了由里绘的悲鸣。她一定也在害怕门对面奇怪的声音,陷入和我一样的恐慌之中。

旋转把手的声音持续着。眼看锁打不开,终于,出现在书房里的人敲起了门上的镶板。

“不要!”我塞住面具上的耳朵,发狂似的叫着,“我求求你,不要过来!”

是他。果然是他。那天晚上消失的他又回来了。送恐吓信的和开书房的门的,都不是由里绘。实际上是他在这个馆内徘徊,做这些事来折磨我的……

我完全失去了平静。

我忘记了自己应有的立场,胡乱地喊着。我先叫他不要过来,继而又用抽泣般的声音恳求他。不知道我说的话对方有没有听懂,但敲门的声音戛然而止了。静寂伴随着疲惫感一下子从外面下个不停的雨声的间隙中降落了下来。

我全身无力,瘫坐在轮椅之中。

“老爷?”通往走廊的门外面传来了仓本的声音,是听到了我的叫声而过来的。

“藤沼先生!”

“主人?”

留在饭厅的客人们好像也一起来了。

“老爷,怎么啦?‘’”啊……“我向上了锁的门那边回答,”没……没什么!“

“可是,刚才的声音……”

“没什么,真的!”

这时,从里面的卧室传来了轻微的金属摩擦的声音。我侧耳听着,心脏差一点停止了跳动。

(刚才的声音是……)

我觉得好像是开门的声音。如果是这样的话,是从卧室通向书房的门?

(不会是由里绘……)

是她从橱里取出钥匙打开那扇门的吗?是因为忍受不了那可疑的声音?还是被突发性的冲动所驱使?

“啊!”

她轻轻地叫了一声。接着是和刚才相同的脚步声。但这次不是在书房而是在卧室里……被关在里面的那个人从由里绘打开的门里出来了。

脚步声向这边靠近。不久,卧室门上的把手缓缓地开始转动起来。

(如果是脚步声的话?)

到这时,我才发觉自己妄想的荒谬。

(怎么会有这种可能呢?)

“是谁?”走廊里的仓本他们并没有离去的迹象。但我还是忍不住喊了起来。

“你是谁?”把手停止了旋转,门向里面打开了。从仅有床头台灯灯光照耀的昏暗的卧室中现身的是……

“啊,真失败!”浅黑色瘦削的脸中间,白色的门牙闪闪发着光,他——岛田洁说,“我本以为必须原路返回了,幸亏由里绘小姐给我开了门。”

同一房间(凌晨3点30分)

岛田缓步从愣在那里的我的身边经过,向走廊的门那边走去。他的灰色衬衫到处都是污迹,同时,一种令人恶心的臭味直冲鼻子。他打开门上的锁,将外面的人们招了进来。

“啊,岛田先生,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主人,到底刚才的声音是……”

“老爷……”

我背对着雪崩似的冲进来的三人——大石、森滋彦、仓本——一句话也没说。

“各位,正确的拼图终于浮出水面了,”岛田朗声说道,“大体上和我想的差不多。啊,当然也有出乎意料的犯罪。”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是说你发现真相了?”

岛田咳嗽着离开三人,回到了我的面前。

“对不起!因为刚才很多灰,喉咙有点不舒服。刚才吓着您了吗,主人?”

“是怎么回事?”我用背麻木地感受着伫立在门口的三个人的目光,终于开口说,“那就请你解释给我们听听罢。或许……”

岛田皱起浓眉,不断地打着响舌道:“你就承认了吧,主人!你既然已经设计了这么多令人毛骨惊然的凶杀案,难道结局时就不能干脆一点吗?”

“你——”我声嘶力竭的叫喊声止不住地颤抖,“你是说我是凶手?”

“不是吗?”

“请你不要乱说。我到底犯了什么罪?”

“所有的!”岛田毫不犹豫地说,“杀三田村大夫的是你吧,而且在作案后回房间时,杀死了目击这一切的野泽。”

“胡说!”

“不仅这些,去年的事件也全是你做的。”岛田继续说,“把根岸文江从塔上的阳台推下来的人是你。偷画的人,还有制造地下室被肢解的尸体的人也是你。”

“请等一下,岛田先生。”森滋彦慌忙对岛田说,“这个毫无道理。不管这么说……”

“是啊!”大石附和着说,“要是其他的某个人倒还说得过去。只有藤沼先生是不可能做那些事的。”

“是的,正如你所说的,确实如此。”岛田拍着衬衫上的污迹,点了好几次头,“藤沼先生是不可能做到的。根岸文江坠楼时,他确实不在场。关于地下室的尸体,对于脚有残疾的他来说,一个人也不可能在地下室的楼梯上爬上爬下。至于今天晚上发生的三田村大夫被杀事件也一样。既然电梯已经坏了,对于他来说爬上塔本身就是不可能的。是的,确实应该是绝对不可能的。”

“你好像疯了!”我竭尽余下的所有力气,瞪着站在眼前的他,“看来我把你请进这个家里还是错了。”

“是错了!”岛田不以为然地笑了,“不,也不能一概这么说。就是说,即使我今天不来,可能迟早你都是走向灭亡的命运。”

“命运?”

“是的。作为住在中村青司建造的这座馆内的人的命运。”

“不要说了,”我挥手叫道,“出去。都给我出去。”

“那不可能。”岛田霍然走到我跟前,静静地用怜悯般的眼光看着吃惊地坐在轮椅上的我,说:“你是要我来扒下这个面具吗,正木慎吾先生?”

同一房间(凌晨3点45分)

由里绘口中发出的类似悲鸣的短促的声音传到了我耳里,也许她一直在隔壁的房间里竖着耳朵听着。

岛田洁瞬间转头向那边看去,但马上将视线转回来。

“你担心她吗?”他问我,“要把她叫过来吗?”

“不,不用了。”我缓缓地摇摇头。

“我想起来了,正木先生,这或许只是我胡乱猜想的,不过……”岛田好像认为这早已是不言自明的事情一样,用正木这个名字叫着我,“昨天,我在这个房间前发现的那封信。那应该是她写的吧?”

看着无言的我,他满足地点点头。

“果然如此。‘滚出去,从这里滚出去’。她是想通过暗示在这个馆内有某个人发现了你——不,也包括她自己在内的你们的罪行来恐吓你。大概她是希望能以此迫使你带着她离开这里吧。昨天晚上,我记得你曾对那张便笺何时塞到门下这个问题的可能性作了种种推测。后来,我顺便想到,如果由里绘是这封信的主谋的话,那就是说尽管你从前面的走廊经过,但却忽视了插在门下的便笺。从我发现的情况来看,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如果坐在轮椅上视线向下的话,就更不可能了。然而,事实上真的是你没有发现。落在红色地毯上的绿色便笺——如果是普通人的话,那是非常醒目的。然而对于你来说却不是。”

“啊……”我忍不住发出呻吟声。是的。正如他所说的那样,我没有发现。不,应该说我没有能力发现。

“12年——不,已经是13年前了,由于藤沼纪一驾驶的车发生的车祸,你失去了未婚妻,纪一自己的脸和手脚也都受了伤。但是奇迹般幸免于大的外伤的你,却留下了对于一个画家来说是致命的后遗症——色觉异常,也就是后天性的红绿色盲,对吗?”

“啊!”我又呻吟了一声。※棒槌学堂の精校e书※是的。我的眼睛从那时起就失去了正常的色觉。那真是致命的伤害,它从根本上剥夺了作为画家的我的未来。红色和绿色看起来像灰色,无法对两者进行区分……

相约一生的恋人和作为画家的未来——最重要的东西一下子都被夺走了,这是多么可悲和痛苦的事情啊!尽管我知道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我还是非常憎恨那场事故以及当时开车的藤沼纪一。

因此,我的眼睛漏过了落在地毯上的那张便笺。主馆地毯灰暗的红色、副馆地毯以及窗帘的青苔色,对于我来说都只是灰色。这房子周围绿色的群山和装饰在中院的花丛也都只是“退色的”、“昏暗而阴郁的灰色”。即使是昨天岛田来的时候,我也被绿叶繁茂的树木所干扰,很难看到他停在坡道下林xx道上的红色汽车。

“岛田先生!”

森滋彦和大石踏入屋中,来到沙发边上:“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藤沼先生是正木慎吾……正木去年被杀了啊!”

对于惊慌失措的森滋彦问的问题,岛田回答道:“那具——就是在地下室发现的被肢解的尸体并不是正木慎吾的尸体。你们也很清楚,那具尸体被烧毁了,无法辨认他的容貌。那是凶手准备的替身。”

“但是,指纹不是被确认了吗?”

“是啊!”说着岛田举起自己的左手,“只有掉在地上的无名指的指纹,对吧?”

“啊……”森滋彦好像终于明白了。大石和仓本的嘴里也发出了同样的声音。

“只有那个无名指真的是正木慎吾的。那个手指并不是被认为是凶手的古川恒仁为了夺走正木慎吾的戒指而砍掉的,而是为了让大家相信焚烧炉里的尸体是正木,是他自己切下来留在那里的。”

然后,岛田面对着我说:“我从一开始就觉得奇怪。你还记得在晚饭后,作为你的‘癖好’我曾指出来过吗?你用左手拿烟斗或者酒杯时,总是竖着外侧的两根手指,就是小指和无名指。”说着,他将自己的左手握成拳,试着竖起小指和无名指。但是,小指一下子就直立起来了,但无名指却无法同样地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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