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虽说平日里都是热闹非凡, 但像是城西那边达官贵族住的地方平日里大多还是以清静为主的,人们走过也是静悄悄的,唯恐扰了那些贵人们的清净。www.mengyuanshucheng.com
但今日的城西却是格外不同, 只见来来往往马车喧嚣,带起一阵阵风与沙尘, 最后停在一装潢大气威严的府邸前。仰头一看, 就见一乌木制成的牌匾, 上书“沈府”两个烫金大字。
来往的客人都会不由自主在门前停留片刻, 眸中或是明显或是隐晦的浮现出些许艳羡。但细想想, 又知道这份殊荣不是他们能妄想的。
当年先帝病重,三皇子逼宫, 眼见着就要得逞,幸而沈将军及时回京, 揽大厦之将倾,清楚三皇子记其叛党,在先帝的遗嘱下扶持当时年幼的小皇子登基, 辅政了十二年,才在其十六岁一年归还大权,将府中大小之事交给自己的义子, 自此闲云野鹤, 好不令人羡慕。
而同时,沈家也被封一品国公, 位压那些传承百年世家,真正说是大启第一家族也不为过。
虽说沈将军只得一女,但好在其义子争气,虽不是沈家血脉,但跟着沈将军在外历练, 也是立下了赫赫战功,英武不凡。后来更是聘了沈将军的宝贝女儿,兄妹之间,倒也是一段佳话。
现如今,沈府虽说仍是子嗣不丰,孙辈唯有一子一女,但沈将军知足常乐,但也不在乎那些有的没的,对孙儿宠爱无比,尤其是那位大姑娘令从,更是深得老爷子的心,每日心肝心肝的叫着,唯恐被别人欺负了去。
今日,便是这位大姑娘的及笄礼,沈府决定大办之后,便广邀京城各大臣世家,众人得了邀请函,难得有了个能同沈家结交的机会自然不会放弃,更别说小皇帝还专门赐下了赏赐,祝贺沈大姑娘及笄,这种待遇,可是寻常人像都想不到的。
素来安静的沈府瞬间就被喧闹声包围,沈国公携着夫人招待着宾客,即便是在外人面前素来严肃的沈国公此时也是面带笑意,二人忙得脚不沾地。
而在后院,今日的主角正坐在梳妆镜前,任由妆娘给她梳妆打扮,时不时往外面看一眼,似是不经意道:“又有谁来了?”
敛春敛夏对视一眼,眸中带笑,道:“好似是户部尚书携妻女到了。”
令从皱眉,不死心道:“……就没别人了?”
敛春“噗嗤”一笑,打趣道,“姑娘还想让谁来啊?”
令从眉头紧皱,深吸一口气,哼了一声也不再问。
两个丫头面面相觑,眸中都是了然。
除了今晨公子,还能有谁能让姑娘这么心心念念?
妆娘很快就把她的妆容画好,令从身为今天的主角哪怕心里因为某人没来而有些失落,但也不得不收拾好心情,容光焕发地走到大厅招待宾客。
临走之前,她还是不甘心的回了头,问道:“他……真的没来?”
敛春敛夏此时也不由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认真的摇摇头,道:“姑娘……今晨公子,真的没来……”
令从抿抿唇,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敛春敛夏对视一眼,都有些担忧。
今晨公子对姑娘的情谊不似作假,怎么在这么重要的日子缺席了呢?
……
大厅里,令从面上含笑,一举一动都透着世家的良好教养,还带着独属于将门虎女大气洒脱,让心见了不由心生赞叹。
令从一边长袖善舞,滴水不漏地招待着各位世家夫人小姐,一边不着痕迹地往外面望去,她想着哪怕他来晚了些,也没关系,她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他了。
大门外的确有些人来得晚了些,陆陆续续走了进来,令从回回见到有人进来都会不着痕迹地睁大双眼,但等到看清人之后,又都转换成了失望,直到最后,哪怕她伪装的再好,熟知自己女儿是什么样子的沈夫人也察觉出不对,低声问道:“怎么了?可是不适应这般场合?”
令从摇摇头,勉强笑了笑,道:“没什么娘,我就是有些累了,歇会就好。”毕竟家里为她的及笄礼准备了良久,总不能因为她自己这么一点事就坏了所有人的兴致。
沈问筠面露担忧,柔声道:“那你便先回去歇歇把,左右现在也没什么事,我和你爹应付就好。”
令从想了想,倒也没推拒,笑了笑就回了自己院子。
……
忙碌了一整天,令从也是真的有些累了,夜幕渐渐黑沉,她沐浴过后,侧躺在软榻上,任由敛秋给她擦着湿漉漉的长发,最后问道:“今日……可有什么人来?”
敛秋哪里能不知道她在说谁,沉默片刻后,才小心翼翼道:“没有。”
令从陷入沉默,一时之间室内只有毛巾摩挲头发的声音,她把头埋在手臂间,无力地挥挥手,瓮声道:“知道了,下去吧。”
敛秋张张嘴,担忧地看着她一眼,还是有些忐忑不安地退了下去。
直到人出去之后,令从才猛地坐起来,气红了一张脸,重重地捶着软榻上的软垫,气恼无比道:
“混蛋混蛋混蛋!”
“说好了要在我及笄的时候回来的,结果到现在还没回来!”
“说话不算数,骗子!”
“不来就不来!以后也别来了!”
“啊啊啊啊——”
令从把脑袋埋在被褥中,压着嗓音气愤地叫着,最后猛地坐起来,看向窗外,紧咬下唇,神色间隐隐带了些担忧。
……明明说好了……为什么没来?
她不由想起前些日子朔北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长狄那边不老实,魏北王带兵迎了上去。那今晨……
她不由抬手,摸了摸唇,想起临走之前那个混蛋东西笑眯眯的说着要留下一个标记,脸色就不由发红。
罢、罢了,再给你一些时间,你要是再不来,我就、我就……
令从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威胁人的想法来,只能一头砸到床榻上,气得不行。
翌日清晨,令从醒来那一刻,就迷迷糊糊的看着伺候她穿衣的敛春,含糊不清道:“昨夜……可有人来?”
敛春动作顿了顿,一时哑然,张张嘴,也不知道说什么。
令从见她那表情就知道怎么回事,当即敛下眸子,也没说什么。
敛春绞尽脑汁,好不容易安慰道:“姑娘莫要伤心……说不准、数不准是今晨公子有事耽搁了,才没来得及来此呢!”
令从嗤笑,站起身道:“谁稀得他?!”
敛春无奈,只能追了上去,急忙唤道:“姑娘!姑娘慢些!您头发还没梳呢!”
令从心情不好是肉眼可见的,令存和沈问之面面相觑,一脸茫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沈老爷子则是满脸担忧,不住地道:“哎呦,咱的小天依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是不是昨天有谁不长眼说了什么?你跟爷爷说说,爷爷给你做主!”
令从回过神,无奈的笑了笑:“爷爷,我没事。”
老爷子在那好言好语地安慰她,惹得令从一阵无奈,只有沈问筠一人,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等所有人都散去之后,沈问之才看向妻子,疑惑道:“天依这是怎么了?”
沈问筠悠悠品了口茶,轻笑道:“还能怎么?”
“小姑娘家家,为情所困呗~”
沈问之顿时瞪大了双眼,怒道:“谁?谁敢肖想我的女儿?”
沈问筠嗔了他一眼,“傻子!”
沈问之挠挠头,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
一日,两日,三日……令从足足等了半个月,也没等到人来,她气着气着也就佛了,直接把人抛到脑袋后面去了。
狗男人,谁稀罕你!
正是初春,万物复苏,百花争艳,气候温和适宜,正是踏青的好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