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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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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萧琰吗?”
    “是我,你是谁?”
    “七年前,艾米丽大酒店里的那个女孩,你还记得吗?”
    萧琰一听到“艾米丽大酒店”,呼吸便为之一窒,颤声问道:“真是你?你……你在哪儿?”
    七年了!
    他等这个电话,等了整整七年!!
    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但那个如昙花一样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女孩,却让他始终无法忘怀。
    “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也不苛求任何东西。我……我只是放心不下艾米。”女人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道:“艾米……是你女儿。”
    “什么!我女儿?”
    萧琰惊呼一声,心弦瞬间绷紧。
    “她今年六岁了,很可爱,也很像你。希望在我走后,你能替我好好照顾她。”
    “她很怕黑,晚上喜欢抱着洋娃娃睡觉……”
    听着女子的话,萧琰心中一突,急忙打断她道:“你别想不开,有什么事和我说,我这就过来找你,我来帮你解决。”
    “没用的,你斗不过他们的……”女人苦笑一声道:“我将艾米送到……”
    女人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以为你躲得了吗?”
    接着便是一声尖叫,以及砰的一声巨响。
    那是手机落地的声音!
    萧琰心中咯噔一声,仿佛心脏被人狠狠敲了一下,急忙大喊道:“喂,喂……”
    没人回答!
    唯有噪音呲呲地回响着,信号中断了。
    “该死!”
    萧琰急得差点将手机捏碎。
    过了几秒钟,电话中又传来了那女子的呐喊声。
    “放开我,放开我!”
    “萧琰,你一定要找到艾米,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一定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啊!!!”
    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声音,萧琰的心都在滴血,他焦急地对着话筒大喊:“放开她,给我放开她!”
    可是他喊了半天,电话那头都没有任何回音。而那女人的声音却是越来越远,越来越小,也越来越绝望!
    该死!该死!该死!!
    萧琰心急如焚。
    他用自己的青春和热血换来了这太平盛世,可自己的女人和亲生女儿却备受欺凌!
    不可饶恕!
    萧琰前所未有的愤怒,一团烈火在胸中熊熊燃烧,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烧为灰烬。
    他恨不得自己长了翅膀,现在就飞过去。
    就在他几欲崩溃的时候,手机话筒中传来了一个男人不屑的声音:“这个**竟然还想找人,呵呵……”
    萧琰急忙厉声说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动她一根汗毛,我诛你九族!!”
    “啧啧,好大的口气啊!我好怕怕哟!”
    “你就是那个野男人吧,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赶快来吧,否则再过几个小时,恐怕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至于那个小贱种,下场会更惨,或者会被人打断手脚,赶到街上去乞讨,或者被人挖掉心肝眼睛啥的,啧啧,想想都好可怜哟!”
    男人的话语中充满了戏谑、不屑,以及浓浓的挑衅。
    “你找死!”
    萧琰红着眼睛嘶吼道。
    “等你找到我再说吧,呵呵……”
    话音一落,萧琰便只听见咔擦一声脆响,电话中断了。
    “该死!!!”
    萧琰爆喝一声,浑身粘稠的杀意如潮水一般汹涌而出。
    刹那间,风云变色,天地皆惊!
    想他萧琰,戎马十载,歼敌百万余众,年仅二十七岁便以无敌之态问鼎至尊,封号龙魂!
    手握滔天权势,身怀不世功勋!
    前无古人,后也难有来者!
    可如今,连自己的女人和女儿都保护不了,又拿什么去保护这亿万百姓?
    正在营地外特训的三千铁血战士,被这恐怖的杀气震慑,全部单膝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大夏五大战王闻讯而至。
    “至尊!”
    “大哥!”
    五大战王齐齐上前,满脸关心之色。
    “至尊,发生了什么事?”
    漠北王龙战天颤声问道,他跟随萧琰多年,如此恐怖的杀意,他也只见过一次。
    那是三年前,因为遭遇叛变,数万漠北军被困,数千男儿力战而亡。
    萧琰一人一刀,冲进敌军大本营,于万人之中斩杀叛徒。
    那一战,血流成河、尸骨成山!
    那一战,杀得八十万敌人胆战心惊,退避三舍!
    那一战,让所有人认识到了什么叫做至尊一怒,伏尸百万!!
    即便过去了三年,那一战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
    萧琰那冷厉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沉声说道:“传我至尊令,我要封一座城!”
    萧琰的话宛若九天惊雷一般,在现场众人心中炸响。
    “至尊,要封哪座城?只要你一声令下,我等百死不辞!”岭南王楚天歌高声说道。
    “我等誓死相随!”
    “我等誓死相随!”
    三千铁血战士齐声大喊,声浪滔天。
    “梁城!”
    萧琰沉声说道,刚刚那电话的归属地便是梁城。
    “是!”
    五大战王齐声领命。
    萧琰说道:“天歌,梁城在你的辖区内,你坐镇南荒战区配合我行动,我亲自去梁城走一趟。”
    “至尊,那我们呢?”
    漠北王龙战天等人顿时急了。
    “你们都给我回去,镇守各自的地盘,若有任何差池,我拿你们是问。”萧琰厉声说道:“记住,这是你们的责任!”
    其余四大战王犹豫了起来。
    “怎么,我的命令在你们这行不通了?”萧琰脸色一沉。
    “不敢!”
    龙战天等人心头大震,连连低下头去。
    “不敢就立即给我滚!”
    萧琰冷哼一声,转身对自己的近卫说道:“刑军,立即让洪荒战机起飞!我要在一个小时内赶到梁城。”
    “是!”
    刑军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安排了下去。
    十五分钟后。
    大夏最先进的隐形战机,龙魂至尊的专用座驾在天都起飞,直奔梁城。
    梁城当地接到命令,立即封锁了进出梁城的交通要道。
    与此同时,数百辆战车和直升机从南荒战区各个营地出动,呈合围之势浩浩荡荡向梁城开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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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傍晚,少商就向万家众人表达了自己思家的情怀,舍生忘死的谢绝了众人的热情挽留,在万伯父充满希冀口气的‘以后你阿母再要打你,还来伯父家啊’中,结束度假。

回到程家已是灯火初上,不及和手足团聚,少商就火急火燎的单独拜见程始夫妇,略过凌不疑不提,赶紧将在桥底听来的只言片语告诉他们。

少商的话一说完,程始就满脸惊异的转向妻子,喃喃道:“不会?我们不是已叫兄长将那图交出去了吗。”

萧夫人脸色凝重:“……凌不疑两次登门,必是万将军隐没了那图。”

程始一拍大腿,唉声道:“兄长这脾气真是!早知道我就硬将那图要过来,自己去交了!”

夫妻二人沉默,少商缩在一旁不敢出声。

“我早说过了,我们根底不牢,寻常金珠美玉,甚至兵械铜器,都尽可占了无妨,但权玺和堪舆图却是万万不能留的。”萧夫人皱着眉头,朝丈夫道,“还是你去说说,兄长若是已经交了就是最好不过。”

“最好什么最好!”程始瞪眼道,“兄长这样鲁莽,不论如今是交了还是没交,我都要告诉万老夫人,非叫她狠揍兄长一顿长长记性不可!”

萧夫人摇头叹气,又转向女儿,道:“这次偷听……”

少商一直等着,闻言赶紧道:“我又不是特意去偷听的,是无意碰上的,阿母你若因此责罚我,那我以后就是听见了也不告诉你们啦!……阿父,你也不要将我在桥底下听见的事说出去,不然教万伯父知道是我告的密,以后我还怎么上门呢!”

爱豆都发话了,铁杆亲卫队长程将军自然领命,忙道:“是呀是呀,嫋嫋这回怎能算是错呢。若是此时兄长还没有交出那堪舆图,这就全靠了嫋嫋来通风报信。免于坏事,合该奖赏才是!……嫋嫋,你放心,我就说是别处听来的,没你什么事。”

萧夫人暗叹:其实她根本没想训斥女儿,只是想问干嘛跑人家桥底下去了。唉,算了。

那边厢,程始已经笑呵呵的挪到小女儿跟前,将家里已商讨好的主意托出——

少商大喜过望道:“真的吗!我可以随着三叔父和叔母去赴任!”

程始得意道:“这是自然!你不是一直想出去走走看看吗,都城里有甚好看的,去外面大好山河转转,那才是天高云阔,鱼跃鹰飞!等赴了你万伯父的家宴后,你们就能动身了。”

少商欢喜的不行,颠颠的扯着父亲的袖子连声道谢,满口夸赞程始,简直上至三皇五帝下至隔壁杀猪阿力,全天下最最好的父亲。

萧夫人默默看这对父女互相吹嘘,也不去戳破他们。

她心知丈夫是怕奉召征讨期间,女儿会在自己手里吃亏,儿子们未必能拦住,这才提前托付给弟弟和弟妇,不信看看等他回来,是否会立刻去接回女儿。

抬眼望去,女儿脸上的伤虽还未愈,但神采飞扬,精神奕奕,较之在家时不知活泼明快多少。萧夫人莫名几分失落,仿佛有人从她手心抢走了什么。

告密完毕,少商就将十三妹赠她的美酒分作三份。头一份自是程老爹的,第二份孝敬未来数月的靠山三叔父,第三份则捧去酬谢三位兄长,并向程少宫再要一张辟邪符咒。

“这阵子真是一帆风顺!”少商眉开眼笑,“万伯父万伯母还有老夫人和萋萋,都待我再好不过了。适才阿母居然说,叫我现在先养伤,等随三叔母去了外面再慢慢罚写。”

她扭呀扭到程少宫身旁,谄媚道:“三兄,你再给我画张符咒,我路上用。这次画的再厉害些,更神通些,要逢凶化吉,遇难成祥,风调雨顺,人见人爱……”

程少宫翻着白眼:“要不要走在路上都能捡金子?”

少商又惊又喜,深觉自己见识浅薄:“世上还有这种符?那……也给我来两张呗!”

“来你个头!倒是罚写的木简再给你多带两张!”

——正举盏互酌的程咏程颂两兄弟闻言,放声大笑。少商故意板脸,心里却像棉花糖一样。她觉得,萧主任其实也没那么糟,至少她很会养儿子,这群兄长都很好很好的。

送完了酒,少商本要回去了,谁知大哥程咏在廊下拉住她,低声道:“明后日,估计尹家会来人。到时人家与你道歉,你可得脸色好看些。”

少商吃了一惊。这才知道,她不在家的这段日子里,尹夫人已经带着尹姁娥数次上门致歉,两家长辈早无芥蒂了。果然,她回家的次日,尹夫人就投了帖,携女来访。

再见尹姁娥又把少商吓了一跳。

当初的尹姁娥好像一支娇矜的凤仙花,挑剔的慢条斯理,高傲的得意洋洋;如今却成了颗低调朴实的小白菜,眉也顺了,目也柔了。与这段日子度假般快乐的少商不同,尹姁娥明显被收拾的很全面很彻底,似是一夜之间长大了。

寒暄致礼后,尹夫人萧夫人外加桑氏三个女人到屋内谈成人话题去了,偏偏程姎这阵子在庄园查看开春要用的粮种,尚未回返,只余少商和尹姁娥面对面坐着,相顾无言。

“……不曾想,你的伤还没好。”最终,还是尹姁娥熬不住先开口了。

少商摸摸自己的脸,苦笑道:“我也没想到。”这幅皮子卖相好,质量却差,这么点小小殴伤痊愈的跟蜗牛爬似的。

“阿姊的伤呢?那日我下手也不轻。”

尹姁娥惭愧的笑了下:“也就疼了三五日,如今早全好了。”

少商心道,早知自己的伤好的这么慢,当初应该再多打她两拳。

“……都是我的不是。”尹姁娥满心诚恳,“人生于世间,都有那么几件苦楚,哪有一生无忧无愁的。这些日子,我知道了外家当年好些事……”她忽哽咽起来,“真是血泪斑斑,真不知道阿母当初是怎么熬过来的!倘若当年有人如我一般讥讽我阿母无父无母,我非活扒了那人的皮不可!”

少商默默的递了条绢帕过去,尹姁娥接过来擦拭泪水:“本来阿母已多年不曾想起以前的伤心事了,都是因为我,阿母哭了好几夜,还病了一场。阿父阿姊还有兄长们都怨我,说我凉薄,无情无义……”

少商没想到自己歪打正着,也不知该得意还是惴惴。

“今日我诚心诚意向妹妹道声‘对不住’,全是我平日得意太过,刻薄而不自知,以后我定要尽数改了。”尹姁娥端正的朝少商行了一礼。

少商赶紧回礼,讪讪道:“这……这个,我也有过错……”场面话真难说!

尹姁娥见少商说不下去了,体贴的接过话头,笑道:“过几日万家要设宴,万伯父素来豪阔,这次筵席必然热闹有趣,到时我们一道玩耍。”

少商抽了下嘴角,干干道:“阿母说,倘若到那日我脸上的伤还没好,就不叫我去了。不然顶着这脸出去走一圈,再有好事之人传扬,姁娥阿姊拳脚了得之名便会传遍都城,以后旁的姊妹再见你,非得带上贴身侍卫不可。”

尹姁娥既尴尬又想笑:“唉,萧叔母真是体贴周全之人……”

“嗯。我们的母亲都是好人。不过我们呢,大约是好竹出了歹笋。”少商重重道。

听到‘歹笋’二字,尹姁娥掩袖笑个不停,少商调皮的甩甩袖子,二人相视而笑,这段梁子终算是揭过了。

尹姁娥一面抚平袍袖,一面期期艾艾道:“好在一家就一颗歹笋,我阿姊和兄长们都很好,少商你的阿姊……还有兄长们,想来也是很好很好的……”

少商点头:“那自然!我家兄长可好啦!拿满城的金山来,我也不换!”

九骓堂外的厢间,程咏静静端坐,听到里面女孩们欢畅的笑声,心知无碍,这才放下心来离开。心道,这下可好,直到这小祖宗离家前,总不会再有由头和阿母杠上了。

了结了和尹姁娥的恩怨,少商自己也觉分外轻松,再想想很快就离城远行了,颇有种‘一笑泯恩仇,江湖就此过’的洒脱之意。也不知是不是程少宫那神棍的符咒持续发力,到万家设宴前日,程将军的小女儿终于不是猪头了。

宴客那日,万家满府披锦挂彩,宾客摩肩擦踵,来往甚众。万松柏站在正门内迎客,双手搭在胖肚皮上,笑容可掬,不过一腿略跛。

少商跟万萋萋咬耳朵:“伯父不是腿疾已愈了么?怎么又这样了。”

万萋萋压低声音道:“也不知道阿父哪里惹恼了大母,就在你走后第二日,大母莫名发起火来,叫护卫们压着阿父在园中,好生打了一顿。打的好狠哪!那么宽的板子……”她拼拢自己的两只手掌,“打的啪啪作响,喏,这不腿又这样了!”

少商看着待自己很好的万伯父一瘸一拐的样子,顿时心虚不已。

万萋萋好动,做不来端坐室内商业互吹那套,也不爱饮浆做赋,直接在后园辟出一块空地,放置各色游艺之物,从蹴鞠到板羽,应有尽有,甚至还摆了数套弓弦箭靶。

女娘们各自取便,好静的就坐到廊下烤火吃喝,或笑谈,或围坐博戏;好动的就在地上你推我挤,嘻嘻哈哈的玩闹。

“……素闻姁娥阿姊文武全才,今日不如和小妹来一局?”万萋萋抬高下巴,一手持软弓,一手指着远方的箭靶。

哪知尹姁娥如今洗心革面,毫不受激,微笑道:“哪里来的文武全才,不过是平日小姊妹们与我客气。这样远的箭靶,怕是我的箭都碰触不到。”

万萋萋悻悻放下弓箭。

这已是她今日第四次口头挑衅尹姁娥了,也是第四次拳入棉絮,无疾而终——她忍不住暗想,要是尹姁娥死性不改该多好,人生在世,没个对头真是寂寞如雪呀。

因着今日最大的两头没能怼起来,小女娘们在园子里吃吃喝喝,玩兴甚佳,直到最后一拨衣着华丽的贵胄女娘姗姗来迟,园内气氛又为之一变。

当前那位女公子面如满月,朱唇黛眉,神色轻佻,周围由一群穿锦着缎的女孩簇拥着。

少商暗暗比较,觉得这人比当日的尹姁娥更为气派。因为尹姁娥并非特意收小妹,不过是聚拢一块时受受吹捧和马屁。而眼前这位,明显是有组织性的带领帮众。

那女公子笑道:“萋萋,你怎么不来迎我?”

万萋萋脸色一沉,但记着自己主家的身份,只好上前招呼。

万松柏虽然有功又有爵,有钱又有权,但远未到朝堂一等世家,自不可能将当朝权贵一网打尽,这回宴客只能邀请与自家有关的人家。很遗憾,王姈的父亲正在此之列。

少商挨着尹姁娥道:“这人谁呀。”

尹姁娥低声:“这是车骑将军之女,名叫王姈,是皇后娘娘的外甥女……”她想了想,加上一句,“表的。”

“我看十三姊很不高兴见她呢。”瞎子都看出来了。

尹姁娥撇撇嘴:“我也不高兴见她。这人最爱攀附贵人了,为人阴刻,甚是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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