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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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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萧琰吗?”
    “是我,你是谁?”
    “七年前,艾米丽大酒店里的那个女孩,你还记得吗?”
    萧琰一听到“艾米丽大酒店”,呼吸便为之一窒,颤声问道:“真是你?你……你在哪儿?”
    七年了!
    他等这个电话,等了整整七年!!
    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但那个如昙花一样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女孩,却让他始终无法忘怀。
    “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也不苛求任何东西。我……我只是放心不下艾米。”女人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道:“艾米……是你女儿。”
    “什么!我女儿?”
    萧琰惊呼一声,心弦瞬间绷紧。
    “她今年六岁了,很可爱,也很像你。希望在我走后,你能替我好好照顾她。”
    “她很怕黑,晚上喜欢抱着洋娃娃睡觉……”
    听着女子的话,萧琰心中一突,急忙打断她道:“你别想不开,有什么事和我说,我这就过来找你,我来帮你解决。”
    “没用的,你斗不过他们的……”女人苦笑一声道:“我将艾米送到……”
    女人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以为你躲得了吗?”
    接着便是一声尖叫,以及砰的一声巨响。
    那是手机落地的声音!
    萧琰心中咯噔一声,仿佛心脏被人狠狠敲了一下,急忙大喊道:“喂,喂……”
    没人回答!
    唯有噪音呲呲地回响着,信号中断了。
    “该死!”
    萧琰急得差点将手机捏碎。
    过了几秒钟,电话中又传来了那女子的呐喊声。
    “放开我,放开我!”
    “萧琰,你一定要找到艾米,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一定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啊!!!”
    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声音,萧琰的心都在滴血,他焦急地对着话筒大喊:“放开她,给我放开她!”
    可是他喊了半天,电话那头都没有任何回音。而那女人的声音却是越来越远,越来越小,也越来越绝望!
    该死!该死!该死!!
    萧琰心急如焚。
    他用自己的青春和热血换来了这太平盛世,可自己的女人和亲生女儿却备受欺凌!
    不可饶恕!
    萧琰前所未有的愤怒,一团烈火在胸中熊熊燃烧,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烧为灰烬。
    他恨不得自己长了翅膀,现在就飞过去。
    就在他几欲崩溃的时候,手机话筒中传来了一个男人不屑的声音:“这个**竟然还想找人,呵呵……”
    萧琰急忙厉声说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动她一根汗毛,我诛你九族!!”
    “啧啧,好大的口气啊!我好怕怕哟!”
    “你就是那个野男人吧,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赶快来吧,否则再过几个小时,恐怕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至于那个小贱种,下场会更惨,或者会被人打断手脚,赶到街上去乞讨,或者被人挖掉心肝眼睛啥的,啧啧,想想都好可怜哟!”
    男人的话语中充满了戏谑、不屑,以及浓浓的挑衅。
    “你找死!”
    萧琰红着眼睛嘶吼道。
    “等你找到我再说吧,呵呵……”
    话音一落,萧琰便只听见咔擦一声脆响,电话中断了。
    “该死!!!”
    萧琰爆喝一声,浑身粘稠的杀意如潮水一般汹涌而出。
    刹那间,风云变色,天地皆惊!
    想他萧琰,戎马十载,歼敌百万余众,年仅二十七岁便以无敌之态问鼎至尊,封号龙魂!
    手握滔天权势,身怀不世功勋!
    前无古人,后也难有来者!
    可如今,连自己的女人和女儿都保护不了,又拿什么去保护这亿万百姓?
    正在营地外特训的三千铁血战士,被这恐怖的杀气震慑,全部单膝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大夏五大战王闻讯而至。
    “至尊!”
    “大哥!”
    五大战王齐齐上前,满脸关心之色。
    “至尊,发生了什么事?”
    漠北王龙战天颤声问道,他跟随萧琰多年,如此恐怖的杀意,他也只见过一次。
    那是三年前,因为遭遇叛变,数万漠北军被困,数千男儿力战而亡。
    萧琰一人一刀,冲进敌军大本营,于万人之中斩杀叛徒。
    那一战,血流成河、尸骨成山!
    那一战,杀得八十万敌人胆战心惊,退避三舍!
    那一战,让所有人认识到了什么叫做至尊一怒,伏尸百万!!
    即便过去了三年,那一战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
    萧琰那冷厉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沉声说道:“传我至尊令,我要封一座城!”
    萧琰的话宛若九天惊雷一般,在现场众人心中炸响。
    “至尊,要封哪座城?只要你一声令下,我等百死不辞!”岭南王楚天歌高声说道。
    “我等誓死相随!”
    “我等誓死相随!”
    三千铁血战士齐声大喊,声浪滔天。
    “梁城!”
    萧琰沉声说道,刚刚那电话的归属地便是梁城。
    “是!”
    五大战王齐声领命。
    萧琰说道:“天歌,梁城在你的辖区内,你坐镇南荒战区配合我行动,我亲自去梁城走一趟。”
    “至尊,那我们呢?”
    漠北王龙战天等人顿时急了。
    “你们都给我回去,镇守各自的地盘,若有任何差池,我拿你们是问。”萧琰厉声说道:“记住,这是你们的责任!”
    其余四大战王犹豫了起来。
    “怎么,我的命令在你们这行不通了?”萧琰脸色一沉。
    “不敢!”
    龙战天等人心头大震,连连低下头去。
    “不敢就立即给我滚!”
    萧琰冷哼一声,转身对自己的近卫说道:“刑军,立即让洪荒战机起飞!我要在一个小时内赶到梁城。”
    “是!”
    刑军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安排了下去。
    十五分钟后。
    大夏最先进的隐形战机,龙魂至尊的专用座驾在天都起飞,直奔梁城。
    梁城当地接到命令,立即封锁了进出梁城的交通要道。
    与此同时,数百辆战车和直升机从南荒战区各个营地出动,呈合围之势浩浩荡荡向梁城开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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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夏季性子急,来的早去的也早,数日前一场暴雷轰鸣的骤雨宣告其落幕,被疾厉雨点打落的花朵还未散尽,初秋凉风就徐徐而至了。

从酣甜的午睡中醒来,被褥散发着晒饱了阳光的温暖香味,少商懒洋洋的躺着,一动不动,连思想都慵懒的放空——这是她一个月来的常态。

她生性活泼好强,积极进取,小时候扔泥巴都要扔到第一名,这么长时间的闲散状态她从未体会过……嗯,似乎蛮舒服的。

醒了半个时辰的神,照旧躺到腹内微鸣,她才从绣花纱帐中伸手出去拉悬于榻旁的绳铃——再也没有紧迫的学习任务,也没了近在眼前的婚配需求,家人们如今都用一种近乎温水般的柔软包裹着病弱归来的她,于是少商空前的善待起了自己。

睡要睡到自然醒,吃要吃到心满意足,每日吃饱喝足就是摊在干燥的木质窗廊下发呆晒太阳,活像她从宫里带回来的那只老年狸花猫,露着圆滚滚的肚皮悠然自得。

少商吃完阿苎亲手料理的补养午餐(没错,她又睡到了中午),对着窗外的清爽秋意出了会儿神,忽然起意要出去走走。于是阿苎给她披了件外袍,让莲房扶着出去了。

初秋微凉,庭院此时的景色别有一番风情,枝头的花朵还不曾开始凋零,叶片翠绿透光,不似春季的烂漫热烈,亦不复夏日的喧嚣繁闹,而是一种幽静雅致之美。

少商忽道:“娘娘最喜欢这时的景色了,我原以为她好歹能熬到这时候的。”

跟在旁边的阿苎心头一惊,忙道:“女公子快别想了,宣娘娘已经仙去了,你若再为她伤怀,她在地下也不放心啊。”

少商笑道:“傅母想到哪去了,我只是随口一提。这么多年,娘娘的身体什么样我还不清楚么,宿疾已深,早早晚晚有这么一天的。好在她去的平静,我也少难受些。”

因为夏季不耐遗体保存,一应所需物件礼仪规制又早就准备好了,宣太后过身不到一个月就完成了丧礼,入藏预先建好的邙原北陵,据相士们说,那是一处风水上佳的吉壤。

少商身心麻木的走完所有流程,还得赏赐遣散原先服侍的宫婢与宦官,锁下永安宫门匙,向越皇后奉还宫令的节符与令牌,最后虚脱的回到家。

这一躺下,就是一个月的猪头生活。

她知道这期间霍不疑屡次来找自己,然而都被萧夫人一口回绝了,说要让女儿好好养身体。不过霍不疑也没许多功夫来缠她,宣太后辞世不久,各地大姓兵长反抗度田的行动愈演愈烈,终于酿成武装叛乱,于是去年刚刚刀兵入库的军队又要集结出征了。

太子气的嘴都歪了,最近他的表情只在两种状态之间切换——肃穆,或是更加肃穆;还是久经考验的皇老伯沉得住气。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人家好端端的当着土皇帝,田地越兼并越大,家奴越收拢越多,连县令郡守都要看他们脸色。如今官府非要插手进去,他们自然不肯罢休。”皇帝镇定自若,“不要紧,打上一顿就好了。”

就在少商瘫成一团时,皇帝已发兵几路去镇压叛乱了,然而事情并不顺利,皇帝一怒之下,便将闭门思过的吴大将军又召了回来。朝堂上一时众口狺狺,纷纷表示吴大将军屠城杀降,凶名在外,一旦将他放出去平乱,恐伤了无辜被卷入的百姓啊!

皇帝道:“如此,卿等以为当如何。”

“……这些叛贼聚则攻杀地方官吏,散则隐没山林草泽,官兵前去围剿他们就躲藏,官府收兵他们又出来抗乱。陛下,如今天下已经处处烽烟,民不聊生了啊!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度田一事宜缓缓图之啊!”反对度田的官员在朝堂上痛哭流涕。

崔侯撇撇嘴:“也没有处处烽烟吧,只青徐幽冀四州闹事最为激烈,其余州郡不是被官府安抚住了,就是弃械投降了。”

四皇子不解:“为何是这四州最为激烈?”

虞侯笑道:“盖因这四州都靠山有海,兼具鱼盐海贸之利,当地豪族有钱有人,势力庞大。再则,他们也都离朝廷中枢遥远——又不像扬州,虽广有江海湖泊,却是草泽初辟,有声望的豪族都没几家。”

四皇子恍然大悟。

另一官员道:“青徐幽冀四州幅员辽阔,人口庞大,又是赋税重镇,如今这一乱,天下震动,请陛下三思啊!”

纪遵厉声道:“莫非汝要陛下投鼠忌器,因为畏惧这四州的豪族势力就将朝廷的政令半途而废么!”

这官员冷笑道:“别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功勋遍布的景阩一郡如今怎样,官员舞弊,隐没田土人口,包庇诸位功臣,却苛求外州外郡,未免叫天下人不服!”

这话一说,朝堂上倒有一半重臣对他怒目而视——某种程度,这官员的话也没错。

太子脸色铁青,冷冷道:“就在昨日,孤禀报父皇景阩郡有舞弊情事,官员无法公正度田。父皇已派人下去核实了,来日提几颗‘度田不实’的命官头颅给阁下看看,想来‘天下人’就服气了!”

反对度田的官员们悻悻然的坐回去;其中一人犹自不平,便大声问道:“大驸马,您怎么说?您家以前可是青州世族啊!”

大驸马神情尴尬,顾左右而言它:“子晟,你见多识广素有谋略,你有什么看法?”

霍不疑看那官员一眼,淡然道:“陛下,诸位大人,依臣浅见,此次叛乱应当分为两种。第一类,无辜百姓受官府盘剥,以为是朝廷将他们的房屋草垛一概计入田亩,好多征他们赋税,是以激起民变。这些人,须以安抚为主,剿灭为辅,把事情说清了自会散去,若还不肯弃械投降者再杀不迟。”

皇帝点点头。

“第二类,则是当地豪族裹挟无知百姓,反抗朝廷的政令。对于这些人,就该好好教导他们,这天底下,究竟谁说了算——嗯,这一路不妨请吴大将军费心了。”霍不疑道。

虞侯发觉皇帝的嘴角微微弯了下,太子面色略好些了。

吴大将军皱眉道:“我去啃硬骨头,子晟,那你呢?”

虞侯低头笑笑,心想这种得罪人的事皇帝怎会找自家养子。

霍不疑悠然回答:“臣自幼温文尔雅,心慈手软,当以圣人之言谆谆教诲那些被蒙在鼓里的百姓。”

四皇子倒退一步,摸着自己脸,怪叫道:“你温文尔雅?”当年他嘴贱,多议论了几句霍凌两家的往事,就被某人卸了下颌。

二皇子摸摸后脑的伤疤,喃喃着:“嗯,你心慈手软。”

霍不疑把脸转开,全当不知。

最后皇帝结论:“还是应当剿抚并用。若是叛乱之徒自行散去,朕也不多计较,若是继续冥顽不灵,一经查出乱军首脑,全族一律迁徙至并州北部或扬州南部。一来这两州地广人稀,他们也能有个生计,二来能阻断与原籍的联系,叛乱自消。”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皇帝说的好听,其实此计老辣之极。

说到底,这回叛乱四起,为的并非个人荣辱,而是家族利益所至,查明哪家支持叛乱,直接将这家族从当地连根拔起迁往它处便是,这叫釜底抽薪。

皇帝这话一落,适才几位梗着脖子的官员立刻扑倒求饶:“陛下,万万不可啊!自古以来,士人故土难离,恋慕坟土。伏法不过家中数人死尔,而夺土远移,亡失财货,又不习风俗,不便水土,直如毁家灭门啊!”

皇帝一脸和善:“爱卿言重了,迁徙后官府也会给他们土地,怎能叫灭门呢。从今日起,若有人真心悔改服罪,就用不着阖族迁徙,若死不悔改,不如换个地方好好思过——朕意已决,众卿不必多言!”

外面闹的凄风苦雨,程少宫照例将这事当做八卦说给胞妹听,少商深深感慨:“幸亏咱们家发迹晚,田地人口没多少,也不怕度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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