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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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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萧琰吗?”
    “是我,你是谁?”
    “七年前,艾米丽大酒店里的那个女孩,你还记得吗?”
    萧琰一听到“艾米丽大酒店”,呼吸便为之一窒,颤声问道:“真是你?你……你在哪儿?”
    七年了!
    他等这个电话,等了整整七年!!
    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但那个如昙花一样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女孩,却让他始终无法忘怀。
    “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也不苛求任何东西。我……我只是放心不下艾米。”女人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道:“艾米……是你女儿。”
    “什么!我女儿?”
    萧琰惊呼一声,心弦瞬间绷紧。
    “她今年六岁了,很可爱,也很像你。希望在我走后,你能替我好好照顾她。”
    “她很怕黑,晚上喜欢抱着洋娃娃睡觉……”
    听着女子的话,萧琰心中一突,急忙打断她道:“你别想不开,有什么事和我说,我这就过来找你,我来帮你解决。”
    “没用的,你斗不过他们的……”女人苦笑一声道:“我将艾米送到……”
    女人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以为你躲得了吗?”
    接着便是一声尖叫,以及砰的一声巨响。
    那是手机落地的声音!
    萧琰心中咯噔一声,仿佛心脏被人狠狠敲了一下,急忙大喊道:“喂,喂……”
    没人回答!
    唯有噪音呲呲地回响着,信号中断了。
    “该死!”
    萧琰急得差点将手机捏碎。
    过了几秒钟,电话中又传来了那女子的呐喊声。
    “放开我,放开我!”
    “萧琰,你一定要找到艾米,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一定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啊!!!”
    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声音,萧琰的心都在滴血,他焦急地对着话筒大喊:“放开她,给我放开她!”
    可是他喊了半天,电话那头都没有任何回音。而那女人的声音却是越来越远,越来越小,也越来越绝望!
    该死!该死!该死!!
    萧琰心急如焚。
    他用自己的青春和热血换来了这太平盛世,可自己的女人和亲生女儿却备受欺凌!
    不可饶恕!
    萧琰前所未有的愤怒,一团烈火在胸中熊熊燃烧,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烧为灰烬。
    他恨不得自己长了翅膀,现在就飞过去。
    就在他几欲崩溃的时候,手机话筒中传来了一个男人不屑的声音:“这个**竟然还想找人,呵呵……”
    萧琰急忙厉声说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动她一根汗毛,我诛你九族!!”
    “啧啧,好大的口气啊!我好怕怕哟!”
    “你就是那个野男人吧,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赶快来吧,否则再过几个小时,恐怕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至于那个小贱种,下场会更惨,或者会被人打断手脚,赶到街上去乞讨,或者被人挖掉心肝眼睛啥的,啧啧,想想都好可怜哟!”
    男人的话语中充满了戏谑、不屑,以及浓浓的挑衅。
    “你找死!”
    萧琰红着眼睛嘶吼道。
    “等你找到我再说吧,呵呵……”
    话音一落,萧琰便只听见咔擦一声脆响,电话中断了。
    “该死!!!”
    萧琰爆喝一声,浑身粘稠的杀意如潮水一般汹涌而出。
    刹那间,风云变色,天地皆惊!
    想他萧琰,戎马十载,歼敌百万余众,年仅二十七岁便以无敌之态问鼎至尊,封号龙魂!
    手握滔天权势,身怀不世功勋!
    前无古人,后也难有来者!
    可如今,连自己的女人和女儿都保护不了,又拿什么去保护这亿万百姓?
    正在营地外特训的三千铁血战士,被这恐怖的杀气震慑,全部单膝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大夏五大战王闻讯而至。
    “至尊!”
    “大哥!”
    五大战王齐齐上前,满脸关心之色。
    “至尊,发生了什么事?”
    漠北王龙战天颤声问道,他跟随萧琰多年,如此恐怖的杀意,他也只见过一次。
    那是三年前,因为遭遇叛变,数万漠北军被困,数千男儿力战而亡。
    萧琰一人一刀,冲进敌军大本营,于万人之中斩杀叛徒。
    那一战,血流成河、尸骨成山!
    那一战,杀得八十万敌人胆战心惊,退避三舍!
    那一战,让所有人认识到了什么叫做至尊一怒,伏尸百万!!
    即便过去了三年,那一战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
    萧琰那冷厉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沉声说道:“传我至尊令,我要封一座城!”
    萧琰的话宛若九天惊雷一般,在现场众人心中炸响。
    “至尊,要封哪座城?只要你一声令下,我等百死不辞!”岭南王楚天歌高声说道。
    “我等誓死相随!”
    “我等誓死相随!”
    三千铁血战士齐声大喊,声浪滔天。
    “梁城!”
    萧琰沉声说道,刚刚那电话的归属地便是梁城。
    “是!”
    五大战王齐声领命。
    萧琰说道:“天歌,梁城在你的辖区内,你坐镇南荒战区配合我行动,我亲自去梁城走一趟。”
    “至尊,那我们呢?”
    漠北王龙战天等人顿时急了。
    “你们都给我回去,镇守各自的地盘,若有任何差池,我拿你们是问。”萧琰厉声说道:“记住,这是你们的责任!”
    其余四大战王犹豫了起来。
    “怎么,我的命令在你们这行不通了?”萧琰脸色一沉。
    “不敢!”
    龙战天等人心头大震,连连低下头去。
    “不敢就立即给我滚!”
    萧琰冷哼一声,转身对自己的近卫说道:“刑军,立即让洪荒战机起飞!我要在一个小时内赶到梁城。”
    “是!”
    刑军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安排了下去。
    十五分钟后。
    大夏最先进的隐形战机,龙魂至尊的专用座驾在天都起飞,直奔梁城。
    梁城当地接到命令,立即封锁了进出梁城的交通要道。
    与此同时,数百辆战车和直升机从南荒战区各个营地出动,呈合围之势浩浩荡荡向梁城开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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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日后兄长我带你去见见世面,什么中原的娇娘,西域的舞女,南越的歌……”

“我不去,打死也不去!你这不正经的家伙给我滚出去!”

……

南侧大营。

“你们俩别叹气了。有什么好叹气的,楼缡是被蒙在鼓里,我出来时堂姊也好好的。”程少宫快乐的啃着何昭君藏在地窖的蜜桃——这季节能吃到鲜桃可不容易。

楼垚叹道:“你少吃几个,当心腹胀。”

班嘉愁眉苦脸:“你知道什么!现在外头乱作一团,姎姎焉能毫无所闻,她大着肚子,受了惊吓可怎么办?!”

“我也是。”楼垚道,“唉,原以为这回立了些微功,以后昭君能少发些愁。如今事情揭穿开来,王延姬是从楼缡处知道你们的行踪,难免让人心生怀疑。”

“你们两个吃饱了撑的瞎操心。”程少宫喜孜孜的又捧起一只桃子,“你们要是心里放不下,不如我替你们卜一卦。”

“……还是算了吧,书上说要‘不敬鬼神敬苍生’。”

“我,我也算了。姎姎说你的卦……时灵时不灵,不如不算……”

程少宫大怒:“你们不愿意就算了!”

楼垚赶紧换话题:“说起来,你也老大不小了,就算不肯成婚,也该举业了吧。”

程少宫放下桃子,也叹道:“等嫋嫋嫁人后,我打算出门走走,去看看大好河山,见识见识风土人情。到时候,我就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了。现在嘛,全无头绪。”

“不如,你给自己卜一卦?”班嘉怯生生的。

程少宫:……

东侧大营。

“你到底要躺到什么时候?少商已经问过你好几回了。”霍不疑坐在病榻前,不悦的看着榻上病人。

袁慎全身酸软,奋力瞪回去:“我饮你家汤药了么,吃你家粮食了么?你絮絮叨叨什么!”

霍不疑道:“虽未吃用我家的,但你累的吾妇牵挂了。”

袁慎捂着自己低烧的脑门:“是少商让你来看我的吧,你告诉她我没什么大碍。倒是太子殿下,得赶紧回都城。”

“还用你说。”霍不疑道,“行了,我回去了。”

“慢着。”袁慎忽然叫住即将出帐的霍不疑,“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他撑着胳膊,费力的从床榻上坐起。

霍不疑放下帐帘,驻足等待。

“五年前,你被流放了,少商则大病一场——这你知道吧。”袁慎牢牢盯着他。

霍不疑垂下眼睫,低低道:“我知道。”

“那时,我常去看她,但她成日昏迷不醒。她倔的很,多数时候都咬紧牙关,多难受都不哼一声。”袁慎神情低落,“有一回,她魇着了,嘴里说起了胡话……”

他看向门边的高大青年,“她在梦中说,‘你带了我去吧,别撇下我一人孤零零的,要死我们也死在一处,别丢下我一人’。”

霍不疑搭帐帘的手指微微发颤。

袁慎继续道:“这话少宫也听见了,是以他一直不赞同我与少商的婚事。也是听了这话,我才明白少商心底的真意。你说对了,少商看着机灵,其实傻的很,自己的心意也弄不清。”

霍不疑忍气:“你为何不早说?还执意要娶她!”

袁慎倏的躺下去,拉过被褥裹连头连脑的裹住自己:“……我为何要说,难得有机会娶到自己心爱的女子,凭什么要我高风亮节成人之美!等过上几十年,我与她儿孙满堂了,她心里就只有自家人了,你不过是她少年时的一段老故事罢了!”

霍不疑气的胸膛起伏。

从被褥中传出袁慎轻轻的话声:“……其实说与不说,结局还是一样,她终归放不下你。”

“我一直以为少商与我很像,其实我错了。因双亲之故,我深厌‘情深似海至死不渝’这种事。我自小认定,太过深挚的情意,是利刃,是剧毒,会拖累大好前程,会消磨雄心壮志。夫妻嘛,相敬如宾就好。”

“可少商不是。她常说自己凉薄自私,可是不经意间,又会感慨‘如万太公与万老夫人那样,哪怕只有短短十余年缘分,也不枉来人世走一遭了’——你们才是一样的人。”

……

中军大帐的北面侧营,太子休息处。

“殿下三思啊!”一名东宫属官大声谏言,“如今抗乱度田的大姓兵长还未肃清,蜀郡叛乱还未平定,殿下不宜在外久留,赶紧回都城要紧啊!”

“正是!”另一名大胡子僚臣也附和,“殿下绝不可在外继续逗留了!”

太子冷着脸,愤恨道:“孤原本打算走访的几处尚未走完,区区几个公孙氏余孽,就想让孤落荒而逃,休想!”

“这怎是落荒而逃呢!”东宫属官焦急道,“殿下是千金之躯,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殿下不要置气啊!”僚臣的胡子都快被自己拽掉了。

“孤不走,孤决意不走!汝等休要再说!”太子冲两名心腹发了通脾气,一转眼,看见抱着食笼缩在一角的少商,冷声道,“怎么?你也来劝孤回都城?!”

不等少商张嘴,那位东宫属官忙道:“程宫令……哦不,程娘子,你快劝劝殿下吧!”

那位大胡子僚臣也道:“不如请霍侯来劝殿下!”

“两位大人稍安勿躁。”少商满脸堆笑,从食笼中端出一碗汤,“殿下连日劳累,不如先用碗补汤,添添元气。磨刀不误砍柴工,殿下保重身体,才能四处查访啊。”

太子不接汤药,瞪眼道:“外面说我暴戾狭隘,对豪族官宦刻薄寡闻,很多人都恨我……你都听说了吗?”

“那可不是。”少商笑意盈然,舌灿莲花,“殿下要是肯赏他们更多的土地更多的奴仆,他们定对殿下歌功颂德。若这还不够,再将半壁江山送给他们,他们必会将殿下当祖宗了!如今的事情,说白了,是朝廷与豪族争夺天下的人口与土地,说两句坏话算什么,他们不造谣殿下是三个鼻子八只眼睛的鬼面恶煞就算客气了!”

东宫属官与僚臣都笑了起来。

太子稍敛怒气,接过那碗汤药一饮而尽。他看着少商,又道:“父皇有意让子晟任一州之牧,去地方上历练几年,孤怎么听说子晟不愿意——是不是为了你啊!孤听闻你一天到晚想找个清净地方去捣鼓火油暖房什么的,子晟莫不是为了你想退隐朝堂?!孤可告诉你,妇道人家的,相夫教子是本分,不许拖男人后退!”

少商连忙喊冤:“这谁说的,冤死妾身了!殿下明鉴,这纯属无稽之言!”废话,霍不疑尚不满三十,就要当州牧这等级别的封疆大吏,怎能不推辞一下意思意思。

她见太子眼如铜铃,连忙放柔语气:“殿下啊,您想,妾身自来受惯了荣华富贵,怎么熬得住荒山野岭的清苦!殿下放心,只要殿下用得着,霍大人定然誓死追随!别看他对妾身海誓山盟的,其实在他心中,殿下比妾身重要多了!”

其实霍不疑还真有逍遥山河的想法,但她知道这日子还远得很。

太子想起五年前那场动乱,霍不疑为了扶自己登上储君之位,连最心爱的女子都顾不得了,顿时得意之情油然而生,怒气消散大半。然而不知为何,他感到一阵困顿袭来,扶着额头道:“孤,孤怎么觉得有些发困?”

少商一脸热切关怀:“殿下连日操劳,疲惫非常,这是累劲上头了。这位黄门大人,赶紧的,快扶太子到后头寝帐歇息……快快……!”

太子被两位宦官扶走,三人在后目送。

那位东宫属官闲闲道:“程宫令,那碗汤药……”

少商依旧维持着甜笑:“那是安神汤。宣娘娘后来老睡不着,喝这个最管用。除了安睡,别的坏处一点没有。”

大胡子僚臣道:“信函上说,陛下的使者与大越侯已经赶来了,不日就到姚县,到时咱们将太子殿下往那两位手里一交,就算恪尽职守了。”

少商转过头来:“我可先说好了啊,回头太子责罚妾身,您两位要替我说情,不然以后别说我亲手酿的好酒了,我还要说这主意是两位大人出的!”

两位大人连连苦笑,心想有霍不疑在,太子对这程小娘子最后必然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能责罚出什么花样来?于是忙不迭的答应。

料理完中二太子,少商开开心心的从营帐中蹦跶出来,不防霍不疑正站在帐外,她愣了下,而后心虚道:“……你,你听见我适才说的话了?”

霍不疑横了她一眼,表示全都听见了。

“你来的正好,我有话跟你说。”少商想起一事,笑眯眯的拉他往远处走去。

这晚月色正好,夜幕如缎,微风清冷怡人。

两人走离人群与营帐,在一块巨大平坦的山石上坐下。少商从袖中取出一物,托在白生生的掌心,笑问:“你看这是什么?”

霍不疑扫了一眼,看见熟悉的细线团,顿时有些不大自在。

少商轻叹:“你将它缠在手腕上这么多年,我看过摸过不知多少次,却愣是想不到这是什么。以前老有人说我不学无术,我不服气,现在想想,这话还真没说错。”

霍不疑俊美的脸庞微微发红,反问:“现在你想出来了。”

少商幽幽道:“也不是我自己想出来的,若非那夜你在地宫中猜测李阔夫人没死的那句话,我还不知要傻到何时呢。”

霍不疑低头不语。

“这是琴弦。”少商将掌心的细线缓缓拉开,凝视身旁的男人,“而且,这是‘少商’弦,对么?”

霍不疑向女孩深邃凝目,眼波温柔:“……对。”

“那时,我总担心与你情深缘浅,将来不免分离。”他接过那根琴弦,熟练的往自己袖口绕去。单手束弦居然也能轻易缠好,显然是不知缠过多少遍了。

“后来,我们果然天各一方。”他看着自己袖口的琴弦,难抑悲苦之意,“看着它,我方觉得心中还有一处是热的。”

少商静静的看着他,良久才道:“阿狰,今夜我要说的是另一件事,一句我许久之前就该跟你说的话。”

霍不疑转过头来,认真听着。

深秋的寒气让人脾肺清朗,广阔寂静的中原旷野,仿佛一座用粗糙原石砌垒出来的萧瑟神殿,数千年如一日的供奉着缄默古老的神祗。繁星满天,深蓝色苍穹宛如缀满了宝石,美的惊心动魄。

“阿狰,你身负深仇大恨,却依旧能够淡泊仁善,心怀光明,你过世的双亲与兄姊在天有灵,必以你为傲。”

“阿狰,这些年来我做错了许多事,伤过你许多次,可是你从未对这人世间的真情心灰意冷过。你至情至性,心如赤子,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男人。”

“阿狰,能遇上你,我三生有幸。”

霍不疑感到一种近乎疼痛的喜悦。

然后,他吻上了那双似有水汽氤氲的挚爱双眸。

(全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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