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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民国篇·韩听竺(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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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萧琰吗?”
    “是我,你是谁?”
    “七年前,艾米丽大酒店里的那个女孩,你还记得吗?”
    萧琰一听到“艾米丽大酒店”,呼吸便为之一窒,颤声问道:“真是你?你……你在哪儿?”
    七年了!
    他等这个电话,等了整整七年!!
    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但那个如昙花一样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女孩,却让他始终无法忘怀。
    “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也不苛求任何东西。我……我只是放心不下艾米。”女人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道:“艾米……是你女儿。”
    “什么!我女儿?”
    萧琰惊呼一声,心弦瞬间绷紧。
    “她今年六岁了,很可爱,也很像你。希望在我走后,你能替我好好照顾她。”
    “她很怕黑,晚上喜欢抱着洋娃娃睡觉……”
    听着女子的话,萧琰心中一突,急忙打断她道:“你别想不开,有什么事和我说,我这就过来找你,我来帮你解决。”
    “没用的,你斗不过他们的……”女人苦笑一声道:“我将艾米送到……”
    女人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以为你躲得了吗?”
    接着便是一声尖叫,以及砰的一声巨响。
    那是手机落地的声音!
    萧琰心中咯噔一声,仿佛心脏被人狠狠敲了一下,急忙大喊道:“喂,喂……”
    没人回答!
    唯有噪音呲呲地回响着,信号中断了。
    “该死!”
    萧琰急得差点将手机捏碎。
    过了几秒钟,电话中又传来了那女子的呐喊声。
    “放开我,放开我!”
    “萧琰,你一定要找到艾米,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一定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啊!!!”
    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声音,萧琰的心都在滴血,他焦急地对着话筒大喊:“放开她,给我放开她!”
    可是他喊了半天,电话那头都没有任何回音。而那女人的声音却是越来越远,越来越小,也越来越绝望!
    该死!该死!该死!!
    萧琰心急如焚。
    他用自己的青春和热血换来了这太平盛世,可自己的女人和亲生女儿却备受欺凌!
    不可饶恕!
    萧琰前所未有的愤怒,一团烈火在胸中熊熊燃烧,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烧为灰烬。
    他恨不得自己长了翅膀,现在就飞过去。
    就在他几欲崩溃的时候,手机话筒中传来了一个男人不屑的声音:“这个**竟然还想找人,呵呵……”
    萧琰急忙厉声说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动她一根汗毛,我诛你九族!!”
    “啧啧,好大的口气啊!我好怕怕哟!”
    “你就是那个野男人吧,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赶快来吧,否则再过几个小时,恐怕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至于那个小贱种,下场会更惨,或者会被人打断手脚,赶到街上去乞讨,或者被人挖掉心肝眼睛啥的,啧啧,想想都好可怜哟!”
    男人的话语中充满了戏谑、不屑,以及浓浓的挑衅。
    “你找死!”
    萧琰红着眼睛嘶吼道。
    “等你找到我再说吧,呵呵……”
    话音一落,萧琰便只听见咔擦一声脆响,电话中断了。
    “该死!!!”
    萧琰爆喝一声,浑身粘稠的杀意如潮水一般汹涌而出。
    刹那间,风云变色,天地皆惊!
    想他萧琰,戎马十载,歼敌百万余众,年仅二十七岁便以无敌之态问鼎至尊,封号龙魂!
    手握滔天权势,身怀不世功勋!
    前无古人,后也难有来者!
    可如今,连自己的女人和女儿都保护不了,又拿什么去保护这亿万百姓?
    正在营地外特训的三千铁血战士,被这恐怖的杀气震慑,全部单膝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大夏五大战王闻讯而至。
    “至尊!”
    “大哥!”
    五大战王齐齐上前,满脸关心之色。
    “至尊,发生了什么事?”
    漠北王龙战天颤声问道,他跟随萧琰多年,如此恐怖的杀意,他也只见过一次。
    那是三年前,因为遭遇叛变,数万漠北军被困,数千男儿力战而亡。
    萧琰一人一刀,冲进敌军大本营,于万人之中斩杀叛徒。
    那一战,血流成河、尸骨成山!
    那一战,杀得八十万敌人胆战心惊,退避三舍!
    那一战,让所有人认识到了什么叫做至尊一怒,伏尸百万!!
    即便过去了三年,那一战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
    萧琰那冷厉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沉声说道:“传我至尊令,我要封一座城!”
    萧琰的话宛若九天惊雷一般,在现场众人心中炸响。
    “至尊,要封哪座城?只要你一声令下,我等百死不辞!”岭南王楚天歌高声说道。
    “我等誓死相随!”
    “我等誓死相随!”
    三千铁血战士齐声大喊,声浪滔天。
    “梁城!”
    萧琰沉声说道,刚刚那电话的归属地便是梁城。
    “是!”
    五大战王齐声领命。
    萧琰说道:“天歌,梁城在你的辖区内,你坐镇南荒战区配合我行动,我亲自去梁城走一趟。”
    “至尊,那我们呢?”
    漠北王龙战天等人顿时急了。
    “你们都给我回去,镇守各自的地盘,若有任何差池,我拿你们是问。”萧琰厉声说道:“记住,这是你们的责任!”
    其余四大战王犹豫了起来。
    “怎么,我的命令在你们这行不通了?”萧琰脸色一沉。
    “不敢!”
    龙战天等人心头大震,连连低下头去。
    “不敢就立即给我滚!”
    萧琰冷哼一声,转身对自己的近卫说道:“刑军,立即让洪荒战机起飞!我要在一个小时内赶到梁城。”
    “是!”
    刑军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安排了下去。
    十五分钟后。
    大夏最先进的隐形战机,龙魂至尊的专用座驾在天都起飞,直奔梁城。
    梁城当地接到命令,立即封锁了进出梁城的交通要道。
    与此同时,数百辆战车和直升机从南荒战区各个营地出动,呈合围之势浩浩荡荡向梁城开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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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谨筝打量了阿阴几眼,心下亦是鄙夷。www.xiashucom.com富贵人家的小姐,自然瞧不起这种来路不明出身低贱的女人,却忘记了她梁家现下想要攀附的韩听竺又高贵到哪般。上前柔声道:“听竺,既遇到熟人,那我便自己叫黄包车先走。”

“无妨,稍等……”

“不必等,你送梁小姐,我同哥哥在街上逛逛。”阿阴开口打断,再转头看向药叉,“哥哥,走罢。”

白西装打扮的男人被阿阴揽着就要出咖啡馆,韩听竺皱眉看她曼妙背影,一只手指勾了勾,附近他的人赶紧上前拦住,形成了面人墙。

阿阴沉了脸,“让开。”

手下很是为难,道:“阿姐,先生担心您。”

场面有些僵持,咖啡馆里人心惶惶,长久静的可怖。

药叉按下了挎在他臂弯的手,回身拿起了阿阴带来的箱子,低声念她:“小马虎。”

再同韩听竺颔首,笑容恰到好处,“韩先生,我与阿阴许久未见,也是头回来上海。便同您借她半日陪我熟悉熟悉,天黑之前定送回去。现下世道着实不太平,你心里挂念阿阴,我一样的。”

他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韩听竺挑不出什么错处,眼下周围多少双眼睛盯着,倒也没心思给人演一场免费的戏看。

“好,我派量车给你们使。”

阿阴拒绝,“不必,你送你的梁小姐。”

“……”

这会子的第二个“不必”,他记得清楚。

一阵窸窣脚步声,韩听竺同手下开着三五辆车驶离咖啡馆,阿阴和药叉沿着街边漫步,谁也不曾回头。

“他倒真是全然不一样了。”药叉率先开口,看着同北平不甚相同的熙攘街道。在这里,好像每一个人都干劲十足,为了生存而活,因这里是远东冒险家的天堂。大抵就连街边卖水果的摊贩都有一颗驰骋大上海的心。人人做梦,且大同小异。

“嗯,足够大相径庭。”她语气缥缈,听的人感觉不太真切,摸不准其中几缕愁丝、几分深情。

“这人有没有头发,怎么差别这么大?难不成头发越长,做人越狂?”

阿阴听了怔愣一瞬,反应过来立马弯了眼睛,明白他是在故意逗自己笑。

平复了那股莫名涌动的情绪,再度缓缓开口:“阿药,你说得对,他确实不一样了。我也因此离开过,可还是缠着崔珏问他前几世的事情。崔珏不说,我大抵也想得到,他定然过得不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便又回来了。”

你应该经历一次那般刻骨地爱一个人。便觉众生灵长皆有意义,蚍蜉亦能撼动天地,春日里消融的不是冰雪,是尘封的心。或许到了最后,有那么一丝遗憾,也不足为惧。因我有无数次重来的勇与力。

“爱太美好,诚如他那张脸。无论时过境迁、沧海桑田,我只觉得,每多看一眼,都是奢侈,亦是赚到。”

那漫长的一千年中,阿阴常常觉得自己便是世人说的那句形容词——人不人鬼不鬼。起初,她倒还会注意些打扮,在衣柜里选出明日穿的衣裳。久而久之,身上恶鬼的气息愈发浓烈,她不是恶鬼,她是捉鬼的差人。且脖间的黑色鬼线,于她来说丑陋无比,时而厌恶到要把细白的颈抓出红痕满布……后来,便不在意了。总归再没有那个认真审视端详的小和尚,甚至衣柜里添了好些男装,束起发来愈加便利。一身难闻的气味回到房间,也要提一壶女儿红翻上房顶,对月独酌,是极致的孤独凄冷。

药叉问过:为何只对当年见过一面的小沙弥如此念念不忘,用情至深?

她笑,他哪里懂。林中初遇作不得数,重逢勾引也不算艰难,真正教她沦陷的啊,是他隐忍克制之下,满腔笨拙的爱。胆敢为她铁心归俗,又为护她再入长安,即便身死也想着的是不能拖她久等。

阿阴哪里是长安亦或是京城的寻常女儿家,求一生一世郎君独宠,乱世之中最好为她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她为他在责任倾然之下的爱屈从,难以自拔,亦绝不自拔。

最后一缕晚霞消失之际,上海滩霓虹骤起,马路上喧嚣愈烈,在北平待久了的药叉见状笑的合不拢嘴,直道“真真不同”。这里是十里洋场,是战场背后麻痹精神的“乌托邦”。

两人正在一间百货店,她为笼子太小而蹙眉,给老板画了个尺寸,制好送到韩听竺的宅子。药叉手里大包小裹,买的倒是比阿阴还多。此时,唐叁掐准了天黑,推门进去,道:“阿姐,天黑了,该回了。”

阿阴正拿着个鸟笼端详材质,闻声冷了脸看过去。见是唐叁,心里莫名的又有些暖,他在服软。于韩听竺现下地位来说,实在没必要非她一个女人不可,中午在咖啡馆她给了他脸色看,现下还让最信任的手下谦恭地来接,意义不言而喻。

同药叉一起上了车,知会司机,“先去贝当路送人。”

司机看旁边唐叁脸色,唐叁微微颔首。阿阴本就有些不快,现下无名的火愈加上涨,“竟成唐先生说了算了?”

“阿姐,哪里话,新来的不懂事。”

有外人在,阿阴也不便同药叉说鬼界事情,只怕会吓到前面那两个人。一路无话,停到公寓门口,药叉提着买的东西,和那个箱子进门,教阿阴等下。

她大了些声音啐他,“不是说等笼子做好再给我?我还没有同他说。”

“我才不帮你养,你怎的这点话事权都没了……”

唐叁密切关注两人动作,见阿阴下了车,靠在旁边。不多时,药叉再度出来,黑漆的夜里,怀中一双眼睛亮的灵异,是一只猫。

黑猫。

暗道了句不妙,阿阴已经笑盈盈接过,抱在怀里。两人琐碎不断,唐叁听在耳中。

“你打算做些何事?”

“赚钱我便做,你还不知道我……”

“小心着些,上海滩现下生意倒不是那么好做,黄浦商会会长刚刚易主……”

“安心,有数。改明儿带我听听戏,近些日子在北平可是常听,略懂了些皮毛。”

“上海的角儿哪有北平多,你想跳舞倒是能在大上海给你找好些擅长的舞女……”

“也可以学学……”

唐叁探了个头,小心开口打断:“阿姐,天晚了……”

“知道,回罢。”

车停稳后,唐叁一起进了门,到楼上书房见韩听竺。阿阴心下了然,他总是这般多疑,兀自放下猫儿,开始理今天买回来的东西。

直到韩听竺端着个玻璃杯立在楼梯旁,仿佛高高在上审视阿阴,这教她愈加不快。唐叁打了声招呼疾步出门,下人低头做手上的事,绝不多看。

她仰头,语气挑衅,“不过出去逛了半日,你有必要盯的这般紧?”

韩听竺握紧了手里的杯,忍不住皱眉,那模样与她记忆中的人简直是如出一辙,加上白日里同药叉聊了不少,阿阴霎时间眼眶湿润,赶紧低头抽出手帕轻轻拭泪。

他看在眼里,心中咯噔一声,当是自己逼的太紧,惹得她哭。可但凡理智带回来那么些许,便清如明镜,她哪里是那般容易被弄哭的,绝不是这样。

阿阴擦完了眼泪再看过去,楼梯旁没了人。真是个闷葫芦,想同他吵都没个火线可点。高跟鞋踩在楼梯上发出清脆声响,把猫放进间客房,总归都无人住,便开始脱衣梳洗。

一通动作完毕,今夜不进他书房,不帮他倒烟灰,不叮嘱他少饮酒,独自上了床,还要锁住卧房的门,她势必要有一架要吵。

九点钟,一本《李义山诗集》翻阅过半,传来房门扭不开的声音,她不动如钟,却也再读不进去一个字。走神功夫门便开了,他洗尽一身的烟酒气,钥匙扔到门口矮柜上,立在原地。

“为何锁门?”

阿阴合上书,放到床边,语气是顶天的不友好,“你现下没有要同我解释的?”

“没有。”他仿佛也带着股气,言语之间愈发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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