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连声道:“我没有这么多钱,我这钱袋子里,统共也就十两银子,真拿不出这么多钱啊!”
一个婶婶高声说:“那就拿你腰间这块玉坠子抵钱!你去把它当了,赔给张家!”
“对!当玉坠赔钱!”
那人被围攻得没有办法,最后在高舅舅的扭送下,去当铺当了这块玉,把换来的钱悉数都交给了高舅舅。
回到自家院里,张善云本来躲在后面看热闹,现在颇为欣赏地去拉张惠云的手:“二姐姐,你没有事吧?”
张惠云笑着回头看,“一点事都没有。反倒是那登徒子,被揪起来打了好几拳头。你看,因祸得福,天快热了,给你买新衣服的钱就有了。”她摇了摇手里的钱袋子。
“我姐姐就是厉害,真解气!”善云说道。
张升照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沉着脸说:“惠娘,我不想你受委屈。我知道你心里肯定很气,答应拿这赔偿,不过是为了给我凑赶考的路费。我们不要这钱,就拿他去见官。”
“我不委屈,一点都不委屈。大哥,你快别多想了,快去洗手。今晚我在家里睡,我来做饭。”张惠云推着张升照往院子里去了,然后回头来对善云笑说:“想吃点什么?要不要吃酸馅儿包子?”
张善云点了点头,重重地说了一声:“要!”
得了赔偿,这件事就这般告一段落了。
二叔叔张伏松还慌了神,千求万求地让哥姐儿们为他保密,绝对不能告诉婶婶。高舅舅数落了他几句,最后答应了。所以好长一段时间,他都很规矩,没到高家医馆里来跟高二郎要钱吃酒。
夏日里大家伙儿都有些午乏,这天吃过了饭,高舅舅在医馆打瞌睡。
没有病人来抓药,两个学徒也蹲在角落里打瞌睡,只有张善云一个人搬着小凳子,坐在门边上抄字。
门外的蝉悠远又嘹亮的啼鸣着,树叶的缝隙间洒下来夏日的阳光碎影。
这个午后悠闲而清新。
这时,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了医馆门口。
这辆马车一看就是富贵人家才用得起的,那拉车的马是极好的西北高头大马,马车的四角都用黄铜包起来,刻着滚云花纹。只是,这样炎热的夏日里,窗户上却挂着帘子,密不透风的。
车夫停下车,取了一个小凳子摆在地上。一个小厮先走下车来,然后伸手搀扶着一个二十岁光景的华服公子下了车。
那公子的面色较寻常人要苍白一些,神情平静,面容清秀,看穿着如此华丽,想来不是寻常人家。
他的腰间却没有佩玉,而是挂了两个绣工精良的药包,散发出一股浓浓的药香气。
小厮向想善云开口问道:“小娘子,请问,你家郎中先生在吗?”
善云站起来打量那公子,见他个子高她一头,衣着发饰都透着富贵,气质却十分平静温和,像是个好相处的有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