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奇站起身,与他看看平视,眼神冷若冰霜:“有病就去看病,别来我面前装疯。网上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可见你的智商也就那样了。勾搭你?你谁啊?都什么年代了还想着当人人上赶着追捧的少爷,我看你应该去见见你大爷!”
男生的脸顿时涨成猪肝色,他手指着秦舒奇,嘴里说着“你你你……”
秦舒奇等他半天,见他说不出好赖话来直接转身离开,走之前留下一句:“没事多看点书,网上什么话都有,什么都信只会害了你自己。”
周围的人瞧见这阵仗,纷纷停下脚步围观。这些人的脸上是最常见的平静与“无辜”,因为这件事与他们毫无干系。可他们的眼神又是那么尖锐,直勾勾地盯着你,好像要用眼神把你的身体刺穿。
又是这样的眼神,又是这样的目光。接连发生的两次冲突让秦舒奇有些心力交瘁,她的心底陡然生出阴暗的情绪,让她忍不住逃离人群。
这些人的眼神她太熟悉了,那种状似无意实则放肆的窥探,甚至或许有人对她露出鄙夷的表情。两年前有过,再远些也有过。
在她刚上初中的时候,家里的条件并不像现在这样好,那时的她穿着并不合身还有些旧的衣服,留着老土的齐刘海,是班里的隐形人。
没有人和她做朋友,只有每次上讲台领奖状时大家才会将目光投向她,但那些目光里并不都是和善的。
后来有一次班里有人丢了东西,所有人都咬定是她偷的,好在老师相信她的品德,一直安慰她。
只是到最后也没有找到到底是谁偷的东西,关于“秦舒奇是撒谎精和小偷”的流言自那起便没停止过,直到秦父做生意成功,一家人搬家后转入新的学校才有了转机。
秦舒奇恨那些流言,恨污蔑她的人,更恨无法向别人解释真相的软弱的自己。那种无力感深深地刺痛了她,于是她开始改变自己,让自己看起来开朗合群。
高一时的那场甚至还未发酵起来的流言,拨动了那根始终紧绷着的神经。
她开始害怕,别人会说些什么,她应该怎么办?这种应激的情绪很快便转成了愤怒,为什么她喜欢的人也成了传遍流言的人呢?
而现在,面对这场远比之前要严重得多的造谣诽谤,秦舒奇觉得自己的神经已经绷紧到极限了。
她的大脑有些恍惚,心底的委屈不断滋长,苏黎遭受的比自己更多、更恶劣,想到这里她的心就像是被谁狠狠揪了一下。
就在这时,苏黎终于回她消息了。
【我没事,刚刚在和律师商量上诉的事。】这条简单的消息躺在两人的聊天框中,秦舒奇的眼泪噙满了眼眶,她立刻给苏黎打去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喂,怎么了?”
秦舒奇吸了吸鼻子,听见苏黎的声音后眼泪控制不住地留下来,她带着明显的哭腔问:“你现在在哪?我想见你。”
电话那边的人语气中染上急切:“你怎么了?我马上到学校了,你在哪我去找你。”
秦舒奇用手擦干眼泪,声音稳定了很多:“那我在湖边等你。”
苏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湖边,秦舒奇正在出神地看着水面上游动的鸭子,眼眶通红,看起来刚刚哭过。
“发生什么事了?有人对你做什么吗?”苏黎快步走到她的面前,轻轻拥住她的肩膀,满脸紧张地看着她的面庞,声音是一贯的清冷温和。
秦舒奇呆呆地看着她,一秒,两秒,久到苏黎心中不安的火焰愈燃愈望,眼中的心疼怎么也掩不住。
秦舒奇突然紧紧地抱住她,将头紧紧埋在苏黎的肩上,抽噎道:“你为什么要担心我有没有发生什么?我能发生什么,他们攻击的对象是你啊。我、我完全不能想象你这些天经历了什么,有没有人骚扰你,你睡得好不好。
我以为我们不见面对我们都好,但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应该陪你一起找律师,我应该一直陪着你的。
今天我收不到你的消息,我脑子里闪过无数的可能性,万一有人对你做什么极端的事呢?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苏黎一边静静地听着她语无伦次的话,一边用手轻轻拍她的后背安抚。等到秦舒奇的情绪稳定下来,她才缓缓开口:“对不起,我不应该把手机静音,让你担心了。”
秦舒奇抓着她衣服的手更紧了,她拼命摇头:“重点不是这个,我害怕你出意外,就像你害怕我出事一样。
你一个人默默面对这些,但是你也是一个女生啊,你也会难过,为什么这种情况下还是你来安慰我?为什么不能是我为你做些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秦舒奇。”
少女的话轻柔婉转,落在秦舒奇的耳中仿佛有万钧的重量。这份青涩绵长的情意,在空荡寂静的湖边肆意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