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芸幽黑着小脸，纤长的五指撑住季非深凑近的俊脸推远，声音还没褪下清晨的娇软，就先带上了寒意：“你离我远点。”

季非深也不恼，他揽着她的腰，温顺地顺着她的力道向后仰头，还因着她严肃的表情蓦地轻笑了一下，薄唇带着热意在她掌心轻颤。

一大早的，赵芸幽的掌心像是被烫到了，她倏地抽回，视线对上男人洒满笑意的眼底。

赵芸幽红了脸，脸上的愠怒更甚。

季非深却难得识趣地主动放了手，而后有些不舍地起身。

后背砸上来一个软软的枕头，力气不大，季非深脚步稍作停留，也不计较，任由它落到地毯上，还回头笑了一下。

“早饭想吃什么？我让肖阿姨每样都做了点，等下给你端上来？”

迎面又是一个枕头。

季非深这次抬手接住了，轻轻放在床头，看着赵芸幽气鼓鼓的脸，脸上的笑意更甚。

赵芸幽头发有些蓬，面色红润，衬得那张气鼓鼓的脸像极了从前。

让他由不得想招惹，忍不住想欺负，又总是想要哄好。

目送着男人穿着居家的睡衣晃进了浴室，赵芸幽烦躁地耙了耙头发，她嫌弃地看了眼放在另一侧床头的枕头，也无心再睡，愤愤地起身，往主卧走去。

主卧里有季非深给她准备的衣帽间和化妆间，全套的化妆品，都是她常用的牌子，赵芸幽却越看越不顺眼。她愤愤地进了浴室，拆了沐浴球丢进浴缸，故意拖时间一般缓慢泡澡，等她洗漱完收拾好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赵芸幽一点也不急，换了身名媛淑女风的裙子，她施施然地下楼，一边好心情地在微博点赞一些唱衰她和季非深这段婚姻的评论，结果过了旋梯口，一眼就看到了楼下沙发上正在视频会议的季非深。

赵芸幽唇边的笑意还未收起，转瞬就垮下了脸。

肖阿姨还没意识到情况不对，看她下来，笑得眼角的纹都明显了几分。

“太太醒啦？饿了吧，季先生一直让我给您把汤热着呢。您快来吃饭了。”

赵芸幽还真是饿了，她瞪一眼季非深，男人听到声音回头看她，耳朵里还塞着蓝牙耳机，原本冷凝的脸带上一丝柔和。

似乎是心情很好，他抬指示意视频那边的人安静，还很温和地提醒：“你如果现在不想吃，等下我让赵若扬给你送去幽燃。”

原本想着一走了之的赵芸幽觉得自己被这个狗男人挑衅了。

她脚步一顿，深吸一口气，然后走到餐桌哪里，偏和男人对着干般，随意地拎起一片面包，就开始慢条斯理地涂抹果酱。

季非深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起身至餐桌那里，从肖阿姨手里接过汤碗，亲自盛了一碗汤放到赵芸幽面前，无视她嫌弃的白眼，然后在视频里众人惊掉下巴的神情里回到原处，像是无事发生一样，转瞬恢复那张刻板清冷的面庞，接着谈他的公事。

赵芸幽抓着面包片，看着那碗汤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男人对她和从前如出一辙，好像家里养了个脾气不好的小姑娘，心情好了就哄哄她，也不会多对她做解释，也不需要去理解她真实的想法。

她像是季非深养得深受他宠爱的小宠物，从前是，现在似乎也不能逃开。

这就让人很火大了，连带着看面前那个汤碗也越发不顺眼。

赵芸幽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鲜牛奶，才倒了一杯，还没送至嘴边，手腕就被男人捉住了。

“幽幽，你胃不好，想喝牛奶的话，让肖阿姨帮你热一下。”

肖阿姨问询走了过来，就要从她手里接过那杯牛奶。

赵芸幽用了点力抽回了自己的手，杯中的牛奶晃了晃，险些洒了出来。

她用了点力把玻璃杯放在一旁的桌上，声音又冷了几分：“不用了，被你碰过的东西，我都没有胃口了。”

蓝牙耳机里传来吸气的声音，而后是遮遮掩掩的咳嗽声。

季非深这个对人类忍耐度为零的人居然仍旧没有发脾气，幽深的眼眸定定地看了她半晌，而后微微偏头向后。

“肖阿姨，给太太盛一碗汤。”

“哎——好！”

——他倒也是真能忍。

赵芸幽不吝惜地翻了个白眼，有点像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忽然找不到宣泄口，自觉没趣。

她转身回了餐桌上，忍了忍，试图平和地开口：“季非深，我觉得与其这样将就着，两个人都难受，不如你好好考虑一下离婚的事——”

季非深已经关掉了那边的视频会议。

他摘掉蓝牙耳机扔进沙发里，大步走过来，闲闲地拉开椅子坐在她旁边，慵懒地撑开手臂望着她。

“幽幽，我觉得你与其考虑离婚这样不切实际的事情，不如把它当成是一个机会，好好利用自己季太太的身份，为自己和幽燃谋点将来。”

赵芸幽一下子沉默了。

如果是从前，她很乐于和这个男人分享自己的一切和梦想，但是时过境迁，除却报复他，她再也不想和这个男人有什么瓜葛了。

如今连报复都变得没有什么意义和必要了。

季非深并没有强迫她回答什么，他松了松领带身体闲闲地向后靠了靠，唇角带上了一丝笑意。

“幽幽，婚姻是两个人的事，你不能以己度人，我并不觉得我们在一起是将就，而且，我很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