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小满来的很快。
沐梓将信纸送过去时,他面上表情和沐梓第一眼看到信纸上图画时差不多,都有些不知说什么好。
这是他给孟燕元做的鲁班锁图样。
他和沐梓对个眼神,两人心照不宣。
房间里,姜茶穿着舞娘的衣服,蒙着薄纱。
她的视线在莺儿进门后就停在莺儿身上,探究,奇怪,也有些深思与不理解。
赛小满将小喜差人送来的盒子交给莺儿,沐梓留在莺儿和姜茶身边,他则离开房间去找燕回。
赛小满开门前是有心理准备的,燕回十有八.九易容来的,但是打开门见到燕回顶着张二十岁左右年轻人的脸,那只迈进房间的脚顿了顿,才踩到实处。
燕回以前易容,大多都是不会引人注意的那种。
赛小满心笑,上前坐到似是脱胎换骨的“雪竹”旁边。
只是在得知“雪竹”的真实身份和意图后,他心里那点笑意直接被压平了。
玉鹤凌?
赛小满头大:“……你怎么会是玉鹤凌?”
玉鹤凌还在介怀燕回刚才故意的引导,暗暗咬牙切齿,听此冷哼一声道:“我怎么就不能是玉鹤凌?”
赛小满将视线从玉鹤凌脸上收回来,不想答,转而和燕回提起神秘商人的事情。
“那人到底是谁我还没查清楚,但是赵北宴秘密派了一队人马过来,那队人马抓住了一个人,如今就关在画舫里,姜茶坚持认为那人是左笑笑,非要进去,我只能把姜茶带到这里来。”
姜茶一开始的计划和燕回猜想一样,她想假扮舞姬混进去。
赛小满虽然身处工部,不是专门做暗探这一行的,但他很是清楚,这计划危险的地方太多,实施起来不确定因素太多。
最显而易见的一点,抛开姜茶到底能不能跳舞不谈,就说这会武功和会跳舞本就不同,人家身边有高手,又不是瞎的。
姜茶听完赛小满分析,发热的头脑冷静许多,知晓是自己想得太过单纯。
她以前听到的故事,听上去寥寥几句,可做起来并不是嘴皮子碰碰就会顺顺利利的。
“后来沐梓听说了姜茶的事情,让姜茶加入她的计划。”
赛小满原本只是让沐梓帮个忙,可姜茶被沐梓说服,他只能上沐梓的船。
赛小满和沐梓共事过一段时间,沐梓一开始就在他手下,卖机关盒。
后来沐梓加入商部,又来了黑石城,成了小喜钉在黑石城一枚重要的钉子。
左笑笑逃到黑石城,赵北宴秘密派遣了一队人马过来。
沐梓暗中调查,查到的一些东西被莺儿无意发现,莺儿本来是要威胁沐梓帮她找人,转而却被沐梓诈出莺儿小时候曾从疑似山河十七的势力手中逃脱。
沐梓当时就想起莺儿身上的烧伤是拜雪颜所赐,但莺儿被烧伤前,和雪颜、雪竹的关系非常要好。
雪颜是安国公府暗探,没道理做残害莺儿的事情,既然做了,理由呢?
后来赛小满过来打听画舫那边情况,沐梓顺势提起莺儿的事情。
赛小满听到莺儿原名越真后,又和沐梓讲了红袖楼浮曦。
事情算是理得顺了,哪想又来一件迷糊的:雪竹已经死了,玉山一族的少主玉鹤凌不知什么时候认识的雪竹,还易容成雪竹,想替雪竹报仇。
赛小满不理解,说到这里时顺便问了:“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玉鹤凌假装雪竹,和沐梓单独做了交易:事情结束后他要带走雪颜,死活不论。
燕回听到这个交易,没有一丁点意外。
一个自卖自身给江南坊的普通人,除了弟弟是安国公府的暗探,能有什么需要玉鹤凌伪装成雪竹模样潜伏在江南坊的事情?
如此,玉鹤凌与沐梓之间的交易方向也只有那么一道。
玉鹤凌道:“赵北宴派人来这里之前。”
三人在屋子里又交谈了一段时间,直到浅月一笔天边斜落,铜锣震响,欢呼四起。
画舫的豪赌正式拉开序幕。
燕回推开窗。
晚风轻偎,河面上飘着无数花灯,璀璨的灯火铺开,五艘画舫亮如白昼。
画舫并列排开,每艘画舫隔着约一丈距离,相邻画舫之间被连上粗重结实的锁链,锁链上有些小机巧,想来是为了之后的赌局专门设计的。
河岸边很快围了一层又一层的人,距离比较近的茶楼、饭馆之类的商铺二楼上也挤了许多,他们的注意力几乎都在五艘画舫上。
画舫门窗大开,明光烁亮,舞乐映照。
每艘画舫的顶部都站着五个戴着不同傩神面具、着统一黑色武服、背着一柄长剑的侍卫。
玉鹤凌视线定在画舫顶部站着的那些人身上,搭在窗沿的手直接将窗沿抓烂了。
这般装束,和杀了雪竹的那些人一模一样!
耳边传来木头被捏碎的声音,赛小满悄悄远离玉鹤凌一些。
五艘画舫,中间画舫最高,有三层,最高层是戏台设计,四围只有珠帘轻纱作为遮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