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希冉抬起头看着高显阳:“高显阳,今天你娶我,你是心甘情愿的吗?”
他愣了愣:“因为我提起你姐姐,你就这么问?”
“不,”她笑着摇头,“只是我自己想知道而已,和我姐姐没有任何关系。”
高显阳说不出否认或是承认的话,他思虑再三,想到赵希冉可能会难过,只是含蓄地回答:“希冉,你没必要纠结这些,你知道我们是因为什么才要结婚的。”
不是答案的回答,其实也代表着答案。赵希冉哀戚一笑:“我知道了。其实如果可以,我更希望今天坐在这里的人,不是我,是我姐姐。”
高显阳并未回答,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赵希冉继续说:“我们不会幸福的,对吗?”
那是自然,他们只是为了弥补曾经犯下的过错,用一件看似顺理成章的事来掩盖那些私密丑闻,他们之间没有感情,又谈何幸福。
高显阳站在赵希冉的座椅背后,伸手拥住她的肩膀,看起来动作亲昵,像是一对亲密无间的爱人。他望着镜子里她漂亮的脸孔瞳仁稍稍发亮,皮肤下流动的血液又是极冷的:“希冉,你知道我和你姐姐是再不会有可能的。对你,我会尽我所能做一个优秀合格的丈夫。”
赵希冉禁不住红了一圈眼,泛着水光的眼眶中晶亮一片:“谢谢你。”
过去他们之间的纠葛复杂万分,似是千言万语也难以说清,像现在这样简单带过了也许才是最好结果。
人是不能活得太清醒的,很多时候揣着明白装糊涂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赵希冉宁愿装作无事发生也要继续微笑,或许未来她要走的路命运早在暗中操控妥当。
高家二老在门外敲门催促,说他们在房间里耽搁的时间久了。
高显阳对赵希冉伸出手:“我们该走了,希冉。”
她婚纱的裙摆太长,脚踩高跟走路不便。工作人员小跑着过来弓腰替她小心捧着,高显阳揽着她的胳膊往外面走,他们时不时看着彼此相视一笑,气氛温馨而融洽。他们像是佳偶天成的一对完美璧人。
殷龙亦的伴郎服是套手工缝制的精良纯白西服,按着他的尺寸提前订做的。他在试衣间里换好,衣服很合身。他还想对着镜子再多看两眼,不知道从哪儿杀出来个戴着口罩的化妆师把他往椅子上按,拎起化妆刷不由分说扫起了他的脸。
面前那堆摆得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他并不陌生,付西漫在庆州的家里梳妆台上也有很多。她挺喜欢摆弄这些玩意儿,殷龙亦出手又大方,经常一去专柜问都不问就大手一挥给她包回来几大套。后来桌子上都实在放不下,她一个人一张脸也用不了那么多化妆品,很多都没有拆封,崭新的被收进衣柜深处。
他回了神来,想起付西漫化妆时专注安静的样子,手机一定要外放音乐,拿着粉扑的手指又细又长,随便涂涂抹抹整个人就变得容光焕发。
粘睫毛是纯属看运气,粘得好心情也会好给殷龙亦发微信说今天太阳真不错啊,粘得不好就把气全撒他身上,说你下次呼吸能不能轻点别影响我发挥。
殷龙亦给付西漫说好话,你原本的睫毛已经很长了不用再粘假的。她当听不见,棉签擦干净眼睛,用镊子取了新一簇睫毛又卷土重来,怎么都说不信的倔驴一头。
“等会儿宣誓因为有人全程镜头跟拍,伴郎也要跟着上台的,最好还是化一下。”化妆师替殷龙亦涂眉毛,忙中抽空跟他闲聊了两句,“不过帅哥你长得俊,皮肤也好,打个粉底补一下眉毛就差不多了。”
他也不讲话,安安静静仰着头任由化妆师在他脸上折腾。三下五除二完事后化妆师收起自己随身带的小包,说马上还要去找新娘再补个妆,接着推门走了。
两分钟后门再度被从外面推开,殷龙亦微扭头,付西漫手在背后利落地落了大门反锁,慢慢向他走来。
房间里光线很亮,她走近了看清他化过妆后五官更显立体的脸,本来还紧抿着的唇向上挑动了一下,半是鄙夷半是嘲讽地说:“谁给你弄的?跟个吃软饭的小白脸一样。”
“这饭你喂我吃吗?”殷龙亦倒不在意地笑了笑,相反颇有点新奇的感觉盯着镜子端详了自己好一会儿。
然后他得出结论:“确实不好看,比起你差得远了,够不上吃软饭的门槛。”
付西漫皱眉看他:“你一个大老爷们和我比好看干什么?我是女人。”
她就站在殷龙亦椅子旁边,两条手臂习惯性抱着横在胸前,一只脚还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地板,看着挺不耐烦的样子。
他伸手勾住她的胳膊不费吹灰之力把她往自己怀里拽,她脚步不稳地坐在他大腿上,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回过神来后立即低骂一句:“殷龙亦,你突然发什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