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斜着眼睛投过来一道没有情绪的眼神:“打算等你好好淋清醒了,淋明白了。”
抵挡不住的冷意从四面八方密集袭来,付西漫招架不住,两腿发软,唇边依旧挂着不知好歹的笑:“你以为你是谁?是可以拯救我的超级大英雄吗?殷龙亦,你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她越说越冷,凉风中纤瘦的身材更显单薄,脸比纸还白。轰隆一声雷震,亮白的光晕中她摇摇欲坠不好站稳,下一秒就像会倒下去。
“我当然不是什么英雄,但你的确是个蠢货。”殷龙亦嗓音凉薄,付西漫怔了怔,已经想不起来他上一次用这种口气对自己说话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雨势减弱,沉重的晕眩感又涌了上来,付西漫晃了晃头,呢喃念着:“你说得对,我本来就是蠢货。”
她只是遇人遇事都差点好运,又不是输掉了整个人生,为什么总要这么失魂落魄,把自己活得那么狼狈。
殷龙亦下车将付西漫一把捞到了副驾上,俯身替她系安全带,她身上的水打湿了车里名贵的真皮坐垫,他眼里却只有她毫无血色的脸。
她的手抬起又落下,很快被绕回驾驶座上的殷龙亦侧身捏住了下巴。
他像是已经忍到极点此时耐心告罄,额间有明显的青筋凸起,低声吼道:“付西漫,你不是蠢货,我是,我/他/妈才是那个最大的傻子。因为你一句话屁颠屁颠出去帮你买东西,然后你转头就跑得头也不回,我还妨碍到你了是吗?需不需要跟你说一声对不起啊?”
说话间他从兜里掏出来一个丝绒盒子,付西漫余光扫了一眼,里头嵌着一对白玉珠耳环,成色极好。
她没来得及多看,紧接着盒子被他恶狠狠扔出了车窗外,她听到盒子在雨中落地发出的闷撞声。
她徒劳地想要挣扎开殷龙亦的束缚去把那个盒子捡回来,因为某个时刻她突然意识到也许那个盒子里装着的不只是耳环,还包含了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但她并不是想负责,只是想一探究竟。
然而付西漫刚有动作就又被殷龙亦牢牢按了回去,他对她的控诉接连不断,炮语连珠:“那家人今天是怎么对你的你这么快都忘干净了?刚从床上醒来马上又跑过去让别人接着看笑话?你白天才和我说以后不想再和高显阳有任何牵扯,结果你又做了什么?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受虐倾向啊付西漫,你告诉我高显阳婚礼上你半死不活的样子做给谁看?你刚才又是发什么疯非要过去和他见面?现在呢?这么大的雨淋了这么久,你又清醒了没?”
付西漫周身散发着湿意,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湿漉漉。殷龙亦怒火中烧的一通质问仿佛把她问得呆住,神情茫然又恍惚。
“我不是……”她愣了许久,才讷讷张了口,“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殷龙亦气极反笑,付西漫真像是他天生的克星一般,总能轻而易举引起他的混乱情绪。
他磨了磨后槽牙,终于把她松开,回到驾驶座上一脚油门踩了下去,很快把人重新带回了老宅里。
车开到一半时付西漫就已经闭上了眼头歪在靠枕旁,不知是睡着还是昏迷。
殷龙亦扯掉她湿透的外套,把车内暖气调到最大。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很难想象一天之内他能两次把昏睡不醒的付西漫抱回去,她像压根没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随心所欲任性妄为,怎么胡闹怎么来。
那次付西漫很不好受。
她感觉自己的意识还是清醒的,能够清楚感觉到殷龙亦抱着她在不停移动。但她又不想睁眼更不愿意动,自欺欺人一样认为这么做就可以逃避掉什么。
不过殷龙亦发了狠心,把付西漫一路抱回卧室又带到浴室里,还算善良地调热了水温,喷洒而出的水花对着她的身体直接冲了下去。
原先的湿衣服还没有脱,又再次碰到了水,付西漫身上被热水浇得暖呼呼,热气缭绕中却又无端觉得冷,禁不住狠狠打了个喷嚏。
“我的确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所以才让你这样一而再再二三地作践羞辱。”成片哗啦啦的水声里,殷龙亦凑到付西漫耳朵旁,冷声说道。
她还是不肯睁开眼睛,后背紧贴着光滑的瓷砖壁,任由他一件一件把她的衣服撕了干净:“殷龙亦,你觉得这就算是羞辱了吗?”
她记得他们开始时有过心照不宣的一种约定,他们不谈感情,不管是任何方面的。
都不需要谈。
那殷龙亦又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殷龙亦不答反问:“我和你说过的话你都忘了?你为什么还要再去见高显阳?你就那么喜欢他?真的就永远忘不掉了?”
浴缸里盛满了水,付西漫跌跌撞撞被殷龙亦推了进去,过程中她脚底不小心踩到湿滑的地面差点摔倒,但又很快被他的手臂揽住。
她全身没入水中,他跟着踩了进来,耳边剩下疯狂往外溢出的清脆哗啦水声。
浴室的灯太亮了,殷龙亦暗沉的脸罩在上方,付西漫的思绪起起伏伏,眼睛泛酸生疼,不断被刺激到流眼泪。
她不想在殷龙亦面前示弱,再难受也只是咬紧了牙闷哼两句,他却像犯了什么癫狂的病,眼底升起狂热的红,一点不加疼惜地加重加快。
一整个浴缸里的水被搅碎,连带着付西漫也残败破碎。
她哑着嗓子喊疼,殷龙亦充耳不闻。
直到后脖颈被他掐着往缸底重重按下去,力量强势不容抗拒,有一瞬间她以为他要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