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的天空观赏起来别有一番滋味,周围只有海浪的声音,风中混杂着咸腥的味道,却并不恶心人,海风凉凉的,吹在身上十分舒服。江疑看着墨色的夜空,星星很亮,还能看到十分清晰的银河。他忽然开口问道:“师父,你去过银河吗?”
“嗯?”十二月转身看向他,又看了看天空,“去过,那里什么都没有”。
“是吗?但是看上去挺好看的”。
“也只有看上去罢了”。
“师父当初是自己去看的吗?”
十二月沉默的转过头,就在江疑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却听到他淡淡地说,“不是,和另一个人一起”。
“是谁啊!”江疑的八卦之心瞬间燃烧,“难不成是师娘?”
“嗯”,十二月轻声应道,但江疑总觉得他回答的时候似乎在笑。
“那师娘好不好看?”
“好看,他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
“那她现在在哪里?”
“他死了”,十二月的声音里像是压抑着某种情绪,他伸手抓住胸前的衣服,似乎在极力抑制着什么东西破体而出。
“师,师父你没事吧!”
“没事”,十二月努力平复好心续,“回去了”。
“哦!”许是刚刚十二月的背影看起来过于脆弱,江疑也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师父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起码……他应心有隐痛,却不能为外人说。
回去的路上两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再没说过一句话,回到家中,十二月就钻进了东边的屋子,江疑本想关心一句,但十二月并没给他机会,连背影都没留下,只有一扇紧闭的房门。
江疑忧心憧憧的回了西屋,一晚上睡得十分安稳。
江疑精神十足,他将借用的衣服叠整齐,放在了床上。十二月也恢复了之前的样子,两人来到村长家里告别,村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拉着江疑的手,说着不想让他们走,还说要给他们带点晾晒的鱼干,江疑婉拒不得,只好收下。
路过村口的大树时,江疑驻足,他突然说道:“我想我知道阿水为什么愿意来这儿了”。
十二月静静的陪在他身边,江疑自顾自的说着,“因为这里是离海边最远的地方,也是离开这个村子最近的地方,阿水应该是在意识模糊之际,也想着逃离这里吧!”
“她现在已经自由了”,十二月接道。
“是啊!我应该恭喜她,只是……”他回望临江村,村中鸡鸣狗吠,炊烟袅袅,“这里还不知道有多少像阿水一样的女孩子,终其一生也无法逃脱,被困于这个海边的囚笼之中”。
二人走了很远,远到看不见临江村的轮廓,路旁出现了一家驿站,十二月率先走进去要了一间房。
“这才下午,我们今晚要在这儿住宿吗?而且,为什么只开一间房?”
“你还有钱吗?”十二月毫不留情的问道。
“我……”江疑尴尬的笑笑,他的钱当时一大方都给阿水了,哪还有钱。
“那不就是了”,十二月转而对小二说,“一间房”。
“好嘞客官”,小二将布巾往肩上一搭,“跟我来”。
门打开的一瞬间,江疑条件反射的捂了鼻子,这屋子里的霉味也太重了,虽然看着干净,但是总感觉潮湿发霉的严重。
小二也注意到了江疑的动作,急忙解释,“客官别介意,我们这儿离海边近,加上我们这的气候不稳,最近经常下雨,所以这屋子发霉严重,我一会就给二位端点艾叶来熏一熏”。
“没事,你下去吧!”十二月等门关上,左手拇指与食指中指轻捏,一阵清风吹过,屋子里的味道竟全都消失了。
“还是有师父好”,江疑竖起大拇指在十二月旁边拍马屁,十二月扫了他一眼,但江疑看到了,他嘴角上扬,分明在笑。
“师父”,江疑倒了杯茶递给十二月,“那个小二说他们这里最近经常下雨,但是临江村离这也不远,这些天我呆在那儿,没下过雨啊!”
十二月接过茶抿了一口,“他说的最近也不一定是这两天,或许是一周前,只是雨下得比较频繁”。
“不能啊!你看刚才我们进来时那股子霉味,肯定是最近一两天下过雨才导致的”。
“这间屋子整体是松木建造,这种木材吸水性比较强,许是之前下了雨一直没有散出去,所以发霉严重”。
“是吗!”江疑嘴上这么说,倒是没再继续追问,看上去像是相信了这种说法,整个人倒在了床上,卷着被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师父”。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声音。
“又怎么了?”
“你跟我一起回县衙吗?”
“先不”。
“不?”江疑从床上坐起来,“你要把我扔下了?”
“等解决完事情,我们再回去”。
“还有事情没解决完吗?”昨晚不是已经去了海上,不是没有妖怪兴风作浪了吗?
“嗯,不过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