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墨生终究不懂教孩子,挠了挠下巴便放弃劝说,带着徒弟练起轻功。
席墨生离开三天后,王药就收到他在驿站雇人送回来报平安的信,他信誓旦旦,这徒弟他会用命来护着,要王药放心。
王药这日刚从太学考场出来,顾叁见着他便给他信,顾武和顾琉也在太学门外接他。
“霸儿呢?”王药目前最担心的难免还是八弟。
“二嫂和八弟在家里,萧大哥携眷来做客。”顾叁说。
萧寅的妻子李霜桐偶尔会拜访王家庄,请王药诊脉,萧寅本人反而少来,这营造萧家和安定王家属之间不为敌却不尽然亲密的关系,王药认为这样对顾依最有利,虽没有和萧寅认真谈过,但萧寅似乎也这么认为,于是两家人默契地维系着这般外人摸不透的交情。
若是牵涉到顾依的急事,萧寅不会这么明着来通报,于是王药便没特别担忧,带着三个弟弟在聚福园和四弟一起吃了顿饭,再带一盒萧夫人喜欢的招牌酥饼回家。
如王药所料,萧寅只是陪怀胎已八个月的夫人看诊,王药认真检查后告知胎儿安好,开了副给母亲补身的药,还客气地送几匹昂贵的布帛给未出生的孩子做衣服。
萧寅见王药送的布帛都是绣有大地河山那样的壮阔图纹,心里便暗喜,觉得这暗示他夫人怀的是男娃。
李霜桐吩咐随行的丫鬟给王药送一卷画,王药摊开看,是李霜桐亲笔绘的人像,不是别人,画的正是身披战甲、跨坐马背的顾依,背景有打开的城门,以及黑压压如山峦的兵马,壮阔的风光一如班师回朝的情景。
“多谢。”王药请仆人把画挂起来。
“先生。”李霜桐交叠的手轻轻放在肚腹,“能否请您给我孩儿取名字。”
“是啊!”萧寅放下茶杯,“王药,你要是高中状元,我恐怕就得排队!”
王药面露难色,“李大人是龙图阁学士,我哪能卖弄?”
“我爹说,先生的文采是皇上也赞赏,先生无需自谦。”李霜桐说罢又诚心地拜托。
王药不好再推却,便答应,“待我用心想想。”
萧寅一脸得意,他给王药倒茶,边问:“我刚见武儿琉儿送你回来,那俩孩子一天比一天高大,追着他们大哥的体格长,你对这俩弟弟有什么打算?”
王药毫不犹豫:“他们能继承我王家庄的田地,足够成家。”
萧寅想说可惜,却被夫人在桌子底下拉着手制止,便勉强着点头说好。
王药故作不察,尽着待客礼仪招呼一顿酒菜后便送人,直到萧寅的马车离开许久,他才回到挂上画的房间,在画轴发现藏着纸条,即拿出来看。
字条密密麻麻的小字是萧寅笔迹,萧寅提醒王药,这阵子有几路人跟踪他,其中多数是张家族人,目的大概是想搜集可以诋毁他的把柄,让他无法入选殿试,萧寅叮嘱王药务必管束好几个弟弟,让弟弟们少出门为妙,免得遭人刻意刺激惹事。
萧寅还提到有个身份不明的人近期会在王家庄徘徊,但逗留不久,三天两头才出现一次,这人是个外表普通的中年妇女,奇的是这妇女本身也被跟踪,且跟踪她的是个会武功的高人,萧寅派去保护王家庄的人手当中至今没有一个能成功找出那高人的藏身处。
萧寅字里行间表示张家人不足为惧,皇上定然会保住王药,该堤防的是那身份不明的人,萧寅承诺会设法查出那人底细。
王药和萧寅的顾虑是一样,他也不怕张家人,如今跟在他身边的几个弟弟都很乖巧,不至于惹事,最有可能出事的是七弟,他要不是料到张家人会在得知他参加科举考试后对他有所动作,也不会允许七弟跟随席墨生离开。
王药把纸条焚烧销毁,抬头凝视画中的夫人。
“依儿。”王药喃喃,“待我把张筠的矛头吸引过去,你便不用过得小心翼翼。”
身后传来几人的脚步声,王药回身看,见一众弟弟和弟妹都到齐。
“王大哥。”顾尔走近,恭敬一礼,“您考试辛苦,五弟六弟给您烧了洗澡的水,四弟做了您爱吃的菜,我给您炖了提神汤药。”
“乖。”王药叫来顾尔,说:“你暂时留在家里,不用去药铺,帮王大哥看着弟弟,让他们谁也不能单独出门,叁儿上学由武儿送,琉儿负责送寺儿。”
顾尔愣了会儿,随即果断答应,没有异议。
“你们听好。”王药再望向画中那位意气风发的猛将,“若要你们大哥平安归来,便得遵从我说的每一句话。”
“是!”弟弟们和弟妹齐声应,连八弟也用力地‘呀’了一嗓。
王药招手唤来宝贝的八弟,牵着八弟的手出门,“和王大哥一起洗澡好吗?”
“呀!”顾霸朗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