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川身体微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往姜翌的身边挪了挪:“夫君,姨娘看向我的眼神好凶,我好害怕。”
“往常我若是不听姨娘的话,接下来一整个冬天院子里都没有炭火,连吃食都只有饼子和凉水。这次我好像又惹姨娘不开心了,夫君一定要保护好我。”
姜翌被谢怀川那声平静的惊呼声给逗的有些想笑,但是听到他后面所说,却又真心实意的感觉到了心疼。
古代没有地暖和空调,冬天院子里缺了炭火,是真的会冻死人的,更不用说还只能吃饼子和凉水。
“好啊,本来我还想看在你们生养怀川的份上,不和你们计较太多。”姜翌脸色一变,根本不给谢郎中解释的机会,“既然你们以前如此磋磨本殿下正君,那么本殿下便好好和你们算算账。”
“平安。”
一名护卫上前,将一张纸送到姜翌手中。
看见那张纸的样式,谢郎中和裘雅如面上都些不自在。
姜翌可不管他们的脸色,慢悠悠地念出了上面记载的一行生辰八字。
“这是谢家送到我母妃手中的生辰八字没错吧,可本殿下先前问过怀川,这上面记载的生辰,明明是府上另外一位公子的八字而不是我家怀川的。”
“当然,本殿下对你们那个儿子没兴趣,也看不上一个妾生子,反倒要感谢你们弄虚弄假,成全了我和怀川的缘分。”
姜翌将写着生辰八字的纸条折起来,慢条斯理地开口:“只是,你们连冲喜人选这种事情都敢作假,就不怕事后被查出来?”
“哦,本殿下忘记了,先前京中都在传本殿下快死了,你们是不是也这么觉得。”
“一个快咽气的人,哪里翻得出什么浪花,等到本殿下死了,你们再让你们派过去的嬷嬷灭了怀川的口,到时候往外宣称怀川乃是殉情而死,不仅死无对证,你们还能因此获利。”
姜翌的声音平静,谢郎中和裘雅如两人却是听的浑身冒汗,在姜翌开口说第二句话的时候,便已经齐刷刷地跪到了地上。
姜翌的手在桌面上犹豫了一下,一个干净的茶杯便被谢怀川递到了他手边。
姜翌顺势接过,直接砸到了他们面前。
“不过一个小小的户部郎中,还有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妾,竟然也敢算计到本殿下头上,妄图踩着本殿下的死上位,你们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殿下,殿下饶命!这件事下官不知情啊!后宅之事全是贱内在负责,生辰八字有误这件事情,下官一概不知啊!”
谢郎中一刻不停地磕着头,企图求七皇子能够饶他一命。
宫中之人先前来要生辰八字时,他们并不知晓这生辰八字是用来给七皇子冲喜所用,只以为是宫中哪位公主相看人家,便巴巴地送了谢郎中和裘雅如两人所生的谢斐然的生辰八字进了宫。
等到淑妃派人来递口信,他们才知道,原来不是给公主相看,而是要以男子之身嫁去七皇子府,给那个快死的短命鬼冲喜。
谢斐然从学堂回来得知了这个消息,哪里愿意,在府里闹腾了个底朝天。
可宫中决定的事情,他们这种小官员哪里敢拒绝,更何况淑妃早就说过这生辰八字的用途,只不过他们官小,又因为种种机缘巧合地错过了这个消息,才导致了现在的场面。
眼看着淑妃开始往府中送彩礼,裘雅如灵机一动,便想出了个办法。
送进宫中的条子上面除了生辰八字,便只有一条谢家大少爷的名号,可他们府中除了谢裴然,还有另外一位名副其实的大少爷啊。
关于他前面那位正妻所生的儿子,谢郎中已经有些记不清他的模样了,反正好几年也见不上一面,在府中对方就像是隐身了一样,用他来代替自己宝贝儿子去火坑,他自然是愿意的。
只不过这种事情终究是有辱斯文,他虽然默许,但是全程都交给了裘雅如去办,眼下将责任全部推给裘雅如,他是半点都不亏心。
姜翌就这么看着谢郎中磕头求饶,一副将责任全部从自己身上摘出去的模样,厌恶地撇撇嘴,然后将谢怀川拉到了自己原先站着的位置。
谁要看糟老头子痛哭流涕地求饶啊,这头还是磕给苦主吧。
谢郎中磕了一会儿,也发现到了自己面前的靴子花纹换了样式。
他就像是拽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跪着上前拽住了谢怀川的衣角:“怀川,怀川,看在我是你爹的份上,你帮爹向皇子殿下求求情……”
谢怀川居高临下地看着谢郎中,看着他一边求饶,一边将所有的罪责都抛到裘雅如身上,却只字不提谢裴然的模样,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这一幕和十几年前何其相似,只不过那时候,被他推卸责任的人是他和他的母亲。
“爹,”谢怀川忽然开口,在谢郎中惊喜期待的视线当中,缓缓开口,“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想来我这个嫁出去的儿子也差不多,从我出嫁的那一天起,我便不是谢家的人了。”
谢怀川嘴角上扬,在谢郎中不可置信的视线中,微微用力,便将他踹了出去。
姜翌见状嘶了一声,这一脚力度不小啊,看来他这位正君也是个练家子啊。
姜翌扫了眼系统给他弄出来的面板上反派值增加速度,想了想,拉住了浑身冒着黑气的谢怀川。
“就这么踢死了太便宜他们了,还脏了你的靴子。”姜翌想了想,在他耳边问了一句。
谢怀川的眼神一亮,点了点头。
姜翌一挥手,便有几个侍卫按照谢怀川的指挥去翻找东西,不一会儿,便拿着一个有些破旧的木盒回来了。
“死罪可免,”姜翌看着谢郎中的眼中燃起希望,慢悠悠地接了下一句,“活罪难逃,本殿下也不为难你,就用银子来抵债吧,据我所知,户部的官职可向来都是个肥差。”
“放心,本殿下只拿该拿的,绝不多贪你一枚铜钱。”
“来人,请谢郎中和他的夫人去库房,我们当面算账。”
吓到腿软,甚至有不明液体浸湿了衣服的裘夫人和谢郎中被护卫拎走。
姜翌坠在后面,一边慢悠悠地晃悠过去,一边和谢怀川聊着天。
“那个叫谢什么然的,你是想自己解决,还是我一并解决了?”
谢怀川眼神暗了些,不过很快地就变化了回来,他微微歪头,眼神中满是茫然,似是不了解姜翌为何这么说:“夫君?”
姜翌头皮一麻,不过他现在也算是有了些抵抗力,很快便正色开口:“和你说正事呢,先别演了。”
谢怀川盯着姜翌东看西看,就是不肯看向他的强装镇定模样,忽然轻笑了声。
“夫君不喜欢我这样吗?”
姜翌视线飘忽:“咳,也不是不喜欢,就是,那什么,一直演戏多累啊,你不用这么强求自己。”
“呵~”
谢怀川停下脚步,垂眸,微微俯身压向姜翌,用自己的影子将姜翌完全罩住。
他压低了声音,眼中闪过了一丝玩味的笑意:“这样,夫君也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