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斯露出了然的表情。
安塔芮丝被他看向她的眼神刺到了。她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这个举动相当突兀,但她为自己找了个绝佳的借口。“我,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一篇有关于茶壶变乌龟的论文没有写完,也许我该走了。”
“请帮我转告波特,黄油啤酒很好喝。”安塔芮丝撇开视线,丢下这句话匆匆离开。她在绕过桌子的时候绊了一下,还好没有跌倒,不然丢人就丢大发了。
安塔芮丝在即将走出门前将围巾往上拉了拉,没有注意脚下——
“小心!”热心的詹姆斯一把扶住倒楣的即将被门槛绊倒的粗心女孩,在认出有着这样一头漂亮的黑发的是西里斯的妹妹后,他扬起笑脸:“你这就要走了?”
安塔芮丝匆忙扫一眼波特,在对方注意到她不正常的状态之前低下头,闷闷地应了一声“嗯”就离开了。她的眼前一片水雾,看地面蒙上了一层模糊,像是在透过磨砂玻璃看世界。
詹姆斯保持着扶人的姿势站在门口。天啊——他没有看错吧,小布莱克怎么哭了。直到被走进来的肌肉男顾客粗暴地撞到一旁,他才回过神。
詹姆斯伸着脖子往门外看,早就不见小布莱克被一头客迈拉兽追赶的身影了。他收回头又看向西里斯坐着的方向,西里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哭,也不太像在强忍眼泪什么的。
噢,那可以排除兄妹冰释前嫌抱头痛哭的原因了。
等等——这意味着,他好心办了坏事?
詹姆斯抬手揉了揉额头。这下糟糕了。
无可避免地,一丝愧疚之情悄然浮上他的心头。
当务之急是他应该去问问唯一在场的唯二知情者之一的西里斯,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西里斯,怎么了?”
“没事。”西里斯随口答道。
“你相信三把扫帚里真有一头客迈拉兽在追赶你妹妹,还是相信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詹姆斯正色道。
西里斯对詹姆斯誓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作态略感头疼。他本该对过分关注他的家事的人表达不耐,但谁叫问他的人是詹姆斯·波特呢?——一个是他认定为一生挚友的人。所以西里斯原原本本地将他和安塔芮丝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詹姆斯的脸色几度变幻,他的眉毛是他的心绪窗口,从他舒展到拧着再到打结的眉毛,不难窥见这位先生起起伏伏的心情。“嗯——西里斯……”他欲言又止道:“我有个疑问。”
西里斯没有说话,抬了抬眼皮,算是默认。
“就是——就是你为什么会觉得她是你妈妈派来打探消息的呀。”詹姆斯抓耳挠腮道。
“这不是很显然吗?”西里斯奇怪地反问。“你当时不是说她有些话想跟我说吗?除了沃尔布加有话想借她问我,我想不出其他任何解释。”
“……”詹姆斯倒吸一口凉气。老天,他都做了什么傻事。梅林啊,他是不是要下地狱——罪名是引起一对兄妹的矛盾以至于他们一辈子没有和解……拉回奔腾的思绪,詹姆斯想了想,端详着西里斯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也许她只是想跟你说说话,非常单纯的,不带目的性?”他急急忙忙解释:“而且那天在奖杯陈列室是我主动邀请她的,她一听能和你说说话眼睛都亮了。”
“我觉得事实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西里斯。她可是你亲妹妹……”詹姆斯的声音越来越小。他有些遗憾,现在说什么都迟了,小布莱克已经哭着跑了。他不应该离开的。
西里斯沉默了。他不太愿意承认这次是自己先入为主做错了,但是詹姆斯说的不无道理。
“圣诞节我会给她送一份礼物的。”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