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江叶红粗转一圈的络腮胡男子瞟了一眼江叶红,倒也算客气,“这位官爷,借据在我们庄家手里,我们只是打下手的,您若想要借据就到六行钱庄找谢二爷。”
吴顺拉江叶红到一边站着,“六行钱庄在鬼市,谢东决谢二爷就是钱庄的主人。”
江叶红笑笑,“行,今晚我就去找谢二爷要,劳烦这位兄弟给带个路,鬼市路黑,没人带路保不齐给哪个小鬼抓了去没地儿喊冤。”
江叶红跟着六行钱庄的人去鬼市,“楚大哥!”容若去衙门找江叶红,赵臣说他来找吴顺了,容若这才跟到这边来。
江叶红心头又是一紧,“你怎么来了?”
容若,“我到衙门给你送饭,见你不在这才……楚大哥你现在要去哪里?”
容若看了眼这几个高大魁梧的汉子不由眼露怯色,江叶红,“你先回家,我有事要去一趟鬼市。”
容若拉住江叶红的手,“我也要去。”
“你,你去做什么?那地方什么三教九流都有,快回家去。”
容若不肯让步,“我什么三教九流都见过,楚大哥你就让我跟你去吧。”
“官爷还走不走了,我们还急着回去复命呢,没闲工夫看您和家里的小娇夫卿卿我我。”
“你!”江叶红涨红了脸,“走走走。”
容若跟在江叶红身后一同前往鬼市,鬼市的入口在京城最西边的篱笆巷,这地方很乱,传闻这里曾是前朝皇帝建造的酒池肉林名为福满香,讨伐大军攻入皇城后昏庸的皇帝还在饮酒作乐,讨伐军大怒砍了皇帝的头挂在市口,并放火烧了这里。开国后皇帝在这个地方建了一座寺庙,没多久又起了大火,都说前朝皇帝怨气深所致。后来推平了寺庙改建成了菜场,又没多久发生了瘟疫,至此彻底荒废福满香变成了如今鱼龙混杂的篱笆巷。
进入篱笆巷后江叶红就牵起容若的手,因为过往的人看容若的眼神像在盯着一只落入狼窝的兔子。
从篱笆巷的最西头沿着长长的山道下到地下,夜里沿途有火把,山道沿山壁而下,下面是湍急的地下暗河,这要掉下去不知道给冲到哪里去呢。
鬼市上通火通明,各种奇珍异宝随处可见,卖什么的都有,容若有时候会多看两眼。
六行钱庄是整个鬼市最大的钱庄,在鬼市谁见了六行钱庄的人都得礼让三分。鬼市虽说灯火通明但很多地方还是破破烂烂,唯独六行钱庄金碧辉煌,江叶红笑道,“一看就很有钱。”
到了六行钱庄的门口,门头两边各挂着三块牌子,左边:“士农工商行”,“中青行”“本朝子民行”,右边:“宅地商铺抵押可行”“亲友子女抵押可行”“肢体抵押可行”。
江叶红扫了一眼,“六行钱庄,原来是这六行,那什么不行?”
“老幼不行,为官不行,外邦人士不行,命抵押不行,病残亲友子女抵押不行,无价值之物不可抵押。”说话的是个身着白袍的男人,长发未束,手里拿着把鹤羽扇,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往容若这儿瞥,江叶红赶忙将容若拉到身后挡住。
江叶红冷冷打量着此人,“有六行还有六不行,六不行里为何为官不行?”
白袍男子二十岁出头,看着还有几分仙风道骨,就是说话的时候气很虚,“为官者容易破财,老幼无力偿还,外邦人逃之夭夭,病残者无抵押意义,我们图财但不害命,可抵押之物千千万,但我们也不是什么都收,亏本买卖不做。”
带江叶红来的彪形大汉恭敬道,“三当家,这位是六扇门的神捕楚非,他想借吴慧云的借据一用。楚捕头这是我们三当家谢西合。”
江叶红抱拳,“原来是三当家,失敬了。”
谢西合摇着手里的鹤羽扇淡淡笑了下,“借据这事我可做不了主,楚捕头进来和我二哥说吧。”
六行钱庄里还有个偌大的赌坊,人声嘈杂,长长的赌桌尽头坐着位肩膀抗火铳的高大男子,三十岁上下,一双风流而温柔的桃花眼,笑起来很勾魂。
“稀客啊,六扇门神捕大驾光临,六行钱庄蓬荜生辉。”谢东决的声音不大,足够整个赌坊的人听见。所有人齐刷刷看向江叶红,这等场面江叶红见多了心无波澜,赞叹道,“二当家好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