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采莲眼睛瞪得大大的,说完她感觉像做了一场梦,可她也没有在说谎。
段洪波不耐烦地说道,“这丫头又在胡说八道了,好端端的人怎么可能变成蝴蝶,我看你又出现幻觉了。楚捕头,采莲这孩子小时候生过一场病,脑子烧坏了,经常胡言乱语,她的话不能当真的。”
江叶红没有理会段洪波,他给人一种窒息的傲慢感,看谁都有几分高傲,江叶红蹲下,拿起唐秋燕的衣裳,软垫上还有很多灰,“既然她说得不是真得,你把唐秋燕找出来。”
段洪波喊道,“你们快去找找唐秋燕。”
“不用找了,人已经化成灰了。”巫长宁声音低沉,听得人脊背发寒。
巫长宁总是无声无息地出现,江叶红已经习惯了,每次只要巫长宁一出现就感觉很心安,可想到巫长宁对冷妙音赞不绝口江叶红心里又闷闷的,“化成灰了是什么意思?”
巫长宁指了指垫子上的黑灰,“就是字面意思,唐秋燕化成了灰,方才倾巢而出的蓝蝶是蛊毒,在苗疆叫幽蝶蛊,虫蛊进入人体后七天之内破茧成蝶,宿体成灰。”
巫长宁一言所有人都变了脸色,段洪波面上也不好看,不可置信地问,“这也太玄乎了,她只是唱了梁祝还真能化蝶了不成?”
巫长宁幽幽望着段洪波,这人挺是傲慢,“段班主这不是玄不玄乎的问题,是杀人,蛊毒蛊毒,中了蛊毒死了还化成了灰你不觉得可怕吗?”
段洪波收敛了笑容,随即垂下头,“她死了,我后面卖出去的票子怎么办?让何芳儿准备准备,明天开始接替唐秋燕唱祝英台。”
唐秋燕才刚死,段洪波这就安排人接替她的位置,江叶红终于知道为何第一眼就讨厌他,典型的势利眼,江叶红不满地说,“班主,唐秋燕才刚死,您这么快就安排人接替她的位置是不是太冷血了,人走茶凉,可这茶还没凉呢,你就先撤了茶杯。”
段洪波立刻摆出一副虚假的悲伤脸,“楚捕头,思音戏班可是百年戏班,我们这次入京已经卖出去了一月的票子,唐秋燕的死我痛心不已,可,可思音戏班的招牌不能砸在我的手里,戏班上上下下那么多张嘴等着吃饭,我作为班主总得先想着戏班的生计,在您看来或许是无情了些,可我也是没办法。”
段洪波说得挺是在理,可江叶红只看到他怕影响自己赚钱,什么为了整个戏班的生计,说得比唱的好听,“唐秋燕好端端怎么中了蛊毒?到底是被他人所害,还是另有隐情,都成灰了这还怎么查?”
巫长宁蹲下来瞧着垫子上的灰也无奈,“幽蝶蛊即便在鬼市也不常见,一般人可弄不到,据我所知一只幽蝶蛊可卖到百余两的高昂价格,当然这还是一般的,能在破茧后把宿体烧成灰的幽蝶蛊是八阶幽蝶蛊王,这么一只蛊没有一千两可是买不到的。”
江叶红笑了,一千两,银子不是银子啊,“什么人能花一千两银子买蛊毒害唐秋燕,她可是得罪什么人了?”
江叶红看向段洪波,段洪波赔着笑脸,人死的如此离奇,可段洪波没有丝毫后怕,还能笑出来,看来死一个唐秋燕于他而言无关轻重,戏子命贱,死了就是死了。
江叶红很是不悦,“一千两一只的毒蛊总不能是唐秋燕买了自己毒自己的,唐秋燕可有与人结怨?”
段洪波语塞,“应该没有吧,我们每日都忙得不得空,戏班里的人鲜有出门,何来机会与人结怨。”
巫长宁端详着段洪波,柔声问道,“外面的人接触不到,戏班里的人呢,戏班里可有谁与唐秋燕不睦?”
段洪波忙否认,“我们思音戏班百年老戏班,一直遵循戏班的规矩,所有人上下一心和和睦睦,即便有些小摩擦也是讲求当天把矛盾化解开,怎么可能有人和唐秋燕不睦,绝对没有。”
段洪波说得斩钉截铁,可眼神飘忽,可见是心虚了。
“哈哈哈——和和睦睦,也就面上和睦吧,班主您就不要自欺欺人了,自从您打算让唐秋燕当台柱子开始,戏班里这些姑娘们谁看唐秋燕不是眼里带针的?”说话的男人身着戏服,高大魁梧,手持关公刀,说话慷锵有力,一看就是武生。
段洪波狠狠瞪了一眼,“闭嘴!”
江叶红忙说道,“让他继续说!”
段洪波不满地袖子甩到身后站远了一些,关公扮相的男子叫金竹七,一副憋很久的样子,眼神很是迫不及待,“论唱腔和身段唐秋燕根本比不上戏班里的其她姑娘,可就是模样俊啊,一登台引来无数男人的追捧,有人不惜塞银子只为见她一面,那些没日没夜苦练功的姑娘们心里能没有怨气吗,主角只有一个,谁不是拼了命的想往台前站,班主你为了迎合别人的喜好,早丢了唱戏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