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哥,我在这儿,我在这儿,你不要乱动!”冷妙音哭喊着从楼上往下跑,“九哥!”
狂躁的郑九撞向窗户,“砰——”他从楼上摔了下去。
“九哥——”冷妙音撕心裂肺地大喊一声,跌倒被木渣子划破脸也顾不上爬向窗户,风雪灌进来,吹得人骨头疼,“九哥——”
风雪太大,冷妙音看不见,她爬到郑九撞出的大窟窿用尽全力哭喊,可是风月太大将她的声音吹散了,郑九坠落在地,身下的血染红了冰冷的白雪。他还有一口气,缓缓抬起沾了血的手,“阿音…阿音……我会保护你……一直保护你……”
“九哥!”冷妙音发疯一样从郑九跌落的窟窿跳下去,摔断了腿也顾不上握住郑九温热的大手放在脸上,“九哥,求求你了九哥,你别死,别留我一个人,你忘了小时候答应过我的,会保护我一辈子,你答应了我的,我除了你什么也没有了,九哥……我们要过一辈子的啊……”
郑九的手重重落地,寒风卷起的雪花落在郑九沾了血的手指上化了,又落下一层雪,冷妙音用尽全力抱紧郑九的尸体,“九哥不怕,九哥不怕,我抱着你就不冷了,像小时候那样只要我们抱在一起就不冷了……”
风雪肆虐,似乎要把所有的一切都淹没在白雪之下,冷妙音疯了一样抱着郑九不肯松手。
雪拍在巫长宁脸上,他感觉不到冷,看着冷妙音那个样子心里刺痛,一只大手搭在巫长宁肩膀上,“阿宁,你没有做错,即便你不出手这里所有人都不会放过他。”
巫长宁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放心我没事,我这人心硬着呢。”
两个时辰后江叶红换了身衣裳,衙门里的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冷妙音和郑九的尸体分开,冷妙音昏过去几次,人也在极度悲伤中变得癫狂。
江叶红捂着胸口,“毫无疑问金竹七是郑九杀的,因为当晚目睹的了金竹七拦冷妙音的马车,以为金竹七在欺负冷妙音所以痛下杀手,粮仓那边的人说金竹七遇害那晚他比平日里晚到了半个时辰。因为运送粮食迟到或者早到之事时有发生,所以粮仓那边的人也没在意。”
巫长宁自从回来后捧着茶杯一言不发,江叶红拉起巫长宁的手,“在想什么呢?”
巫长宁笑笑,“我在想郑九是不是被炼成活傀过,即便是铁布衫他皮肤也不该硬成那样,等尸体运回来我验验。”
江叶红紧张起来,“这话怎么说?”
巫长宁,“我也只是猜测,一切等验尸后才能判断。”
“阿若,楚头儿,冷妙音来了,她有话要说。”
冷妙音面容苍白,头发散乱,人也是恍惚的,有种悲痛过度的绝望,她是被杨采莲架进来的,冷妙音擦擦眼泪,声音哽咽,“这事得从我们小时候说起……”
冷妙音出生在一个贫苦之家,父亲在她三岁的时候就病故了,母亲带着她艰难为生,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母亲带着她嫁给了村子里的一个老汉,这人是村里的痞无赖郑集,家里有点儿钱对冷妙音母女非打即骂。
郑集先前娶过几个老婆都被他打跑了,好不容易有了个儿子三岁了还不会说话,脸长得又四四方方,整天就会傻呵呵地笑,郑集觉得这孩子天生就是傻子把他拴在牛棚里和牛一起住,冷妙音到郑家的时候,郑九满身牛粪和小牛犊一起玩。
冷妙音觉得他可怜会乘着郑集不在家的时候偷偷给郑九送吃的,慢慢引导他说话,郑九会简单说几句话。
直到冷妙音九岁那年,郑集在外面赌钱输了,回家殴打冷妙音的母亲,险些把人掐死,冷妙音救母心切抄起板凳把郑集打出了血,郑集急了眼发疯掐住冷妙音的脖子要掐死她。
就在冷妙音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突然冲进来一人,郑九竟然挣脱了绳子,一脚踢碎了郑集的胸口,郑集当场死亡,可把冷妙音母女二人吓坏了,冷妙音怕事情败露把郑集拖到了河里,把他伪装成酒喝失足落水而亡。
郑集在村里名声很差,他死了很多人恨不得放鞭炮自然也没有人起疑心,可是冷妙音的母亲却因此惶惶不安,最后一病不起,冷妙音埋葬了母亲带着郑九离开这一片伤心地到京城讨生活,可是没有人愿意提供一份差事给他们养活自己,两人常露宿街头,大雪天两人缩在墙角里抱在一起互相取暖,外面大雪纷纷,可只要有彼此在,饥饿寒冷都可以忘记。
直到有一天冷妙音病了,郑九背着她跑了好几家医馆皆被拒之门外,冷妙音觉得大概就要死了,这时候他们遇见了一个从头到脚裹着黑布的女人,她救了冷妙音,却要求他们挣钱偿还恩情,于是冷妙音和郑九去了思音戏班,冷妙音嗓子亮,学得又快,很得常留仙赏识,两人也算有了一处安身之所。
巫长宁眸子冷下来,“那个人是不是祝玉琅?”
冷妙音点点头,“一开始我不知道她是谁,后来慢慢了解到一些,她好像是苗疆的圣女,因为某种原因远走中原,她受伤了需要大量药物来维系,所以我这些年唱戏得来的钱都给她了。”
巫长宁冷哼,“祝玉琅是不是拿郑九炼过活傀?”
冷妙音又忍住哭了起来,“是,我是不同意的,可是,可是我没有办法阻止她,但是后来失败了,她也就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