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幽长黑暗,仿佛随时都能从黑暗里潜出一道鬼影,她不禁再次感叹丘玄生心大。路过拐角时还真就遇到一个游荡的人,她惊叫一声,看清来人后说:“吓我一跳!为什么不在宿舍里待着出来乱走?”
“妮妮的书简从不离身,适才走得急忘记拿了。”苍秾抬手让她看清手里的书卷,“老师你说要帮她补课,这个时候不休息明早赶不上课程,要不还是改天再补?”
“我给她准备了一份试题,现在已经在写着了。”老师搬出早就编好的理由,从容道,“试题泄露总归不合适,等她写完我便放她走,老师是出来泡壶茶给她提神的。”
这人和刚才那个不同,是个棘手的人。苍秾果然不依不饶,说:“我就把书简交给她,送完东西我就回去。”
“这就不对了,考试还拿什么书?”老师笑着按住苍秾的肩膀,把她扳得转了个身,毫不心虚地保证道,“你就放一万个心,试题不多,不出两刻她就能写完。”
苍秾道:“好吧,老师你也早点休息。”
老师点点头,含笑把她送走。半夜叫人出去不像老师的作风,苍秾心存疑虑,打算走出几步就折返回去。
那人很是警惕,还在原地看她是否假意离开。苍秾抱着书简往前走,忽地听见拐角有个熟悉的声音在清嗓子,便就势拐进另一条走廊,果不其然看见岑既白和戚红。
苍秾不觉得反常,问:“你们还敢回来?”
岑既白向来憋不住秘密,何况是事关丘玄生安危的大事,当即说:“那个老师在骗你,她们要害玄生。”
戚红补充道:“我跟小庄主白天偷听到赞助商和老师说话,她们说玄生好骗,要带她到教室去做原料。”
啥?苍秾皱眉问:“什么叫原料?”
“这段我们没听见。”岑既白鬼鬼祟祟地张望,凑近苍秾低声说,“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帮人没安好心,她的同伙把玄生打晕带进教室里了,我们只好来叫你帮忙。”
“你们看见了?”惮于比赛的事情苍秾不敢全信,戚红没否认,苍秾又说,“就眼睁睁看着玄生被打晕带走?”
戚红尴尬地笑了笑,岑既白挥手道:“她们有同伙,我们怕敌不过白白赔上自己。你神通广大,岑乌菱都被你打趴过,那些人肯定不是你对手,所以我们就来找你了。”
岑既白没什么心思,戚红倒是一肚子坏水,苍秾不知道这两人在盘算什么,还是有些不信:“我凭什么信你们?”
“你不信?反正被抓的不是我。”戚红无所谓地一摊手,扭身就准备走开,“苍秾不给面子,我不干了。”
岑既白气结,连忙伸长手把她拉回来:“是你耍脾气的时候吗?幻境虽是幻境,但若是迷失其间就回不到现实了,玄生没惹过你吧你要见死不救?”
她把戚红拽回来,戚红兜着手说:“我可以跟你们过去,但我不出手,你们自己搞定。”
岑既白深吸一口气要骂她:“你……”
“没事,危险的时候拿她当挡箭牌。”苍秾将岑既白的气话扼杀在源头,约法三章道,“我只跟你们去瞧一眼,若是事实不是你们说的那样,我就喊人把你们打出去。”
戚红甩手说:“那我不去了。”
这两人真麻烦,岑既白又把戚红拽回来,反手作势打苍秾:“你们两个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吵架?还救不救玄生了?你们不去……”她的话停在正中,举起的手搓搓眼睛打量苍秾手里握着的书简,疑惑道,“你手上是什么东西?”
不就是普通的竹简吗?苍秾淡定地把书简拿起来,抬手时才看清手里拿着什么,书简间长出一团与手臂同色的东西,那东西挣扎着往外延伸,如同有自我意识般抖动着。
苍秾想起曾经还在家里时看过一户街坊家新生的孩子,这东西动起来就像刚生下来的婴儿哭喊时往空中乱抓似的。
只看一眼就觉得瘆得慌,苍秾赶紧把书简丢开。那东西逐渐填充成形,变成一双手掌般长短的腿脚。戚红恶心地噫一声,飞快撤出十步以上:“那是什么啊?”
岑既白觉得是自己眼花,又搓搓眼睛说服自己接受现实:“我好像困迷糊了,竹简长出了脚?”
那双腿灵巧地一晃,操纵竹简翻过来触着地面,它载着竹简站起来跑走,岑既白播报道:“它似乎要去哪里。”
竹简没找准方位,啪的一声撞在墙上。它在地上滚几圈,苍秾犹豫着要不要无视那双腿把东西捡起来,它就重新调准好状态,循着墙壁义无反顾地往前跑去。
戚红不敢靠近,苍秾不太确定地猜想:“这是玄生的东西,莫不是它察觉到玄生有危险,要去救玄生?”
那双腿不是寻常人的尺寸,载着竹简跑三步还赶不上常人一步。但它急得像是家里着火似的,一个不注意就要跑到走廊外,岑既白和戚红面面相觑,苍秾道:“跟上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