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苍秾是要跟我——”郭媛自夸般刚说出口,丘玄生就在她身后将房门打开:“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岑既白惊喜道:“玄生!”
“你是从哪冒出来的?”郭媛急忙推开丘玄生查看房中情况,只见房间里空空如也,“人呢?”
“郭媛小姐,请不要再一味地和姥姥争斗了,”丘玄生趁机将郭媛拉住,劝告道,“祝婆婆也许并不想看见你和她互相伤害,如果你愿意,能听听祝婆婆的想法吗?”
想把祝婆婆运到驿站不是简单的事,苍秾背着祝婆婆跑过大半座城,祝婆婆拽着窗台不敢进房,苍秾催促道:“我都把你背来这里了,你居然说不好意思见她?”
祝婆婆捂着脸纠结道:“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毕竟人家过了这么多年已经不是当年水灵灵的样子了。”
苍秾伸长脖子躲她,闭眼道:“没关系你现在也很水灵灵啊,不戴假牙的话就是口水淋淋啊。”
“你这孩子到这种时候还说这样的话来打击我,”祝婆婆拍她一下,望着跟郭媛解释原委的丘玄生迟疑道,“要是她不记得我怎么办?要是她嫌弃我老怎么办?”
“会养兔狲又用三股铁镋的不是她还能有谁?”苍秾不想废话,翻过窗棂道,“都是老太婆了,今天我非要让你们见上一面。”
翻窗时多有颠簸,祝婆婆连声大叫。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过来,姥姥迎上来问:“秾秾,你怎么出来了?”
苍秾亮出祝婆婆,问:“姥姥,你还记得她吗?”
姥姥皱眉道:“谁?”
“四十年前的沙漠里有一位善使三叉铁镋带着兔狲的侠士,”这时不能临阵脱逃,祝婆婆鼓起勇气说,“她救下无数沙漠里落难的行人,如果有一天还能再见的话……”
姥姥愣在原地静静听着她的剖白,祝婆婆从苍秾背上探出头来:“她会认得自己救过的旅人吗?”
姥姥眨眨眼,祝婆婆小声说:“看她的表情想必是有所触动,苍秾姑娘你快背我过去与她相认。”
为什么被当成了交通工具一样的角色,苍秾在心里叹息一声,就当行善积德吧。她背着祝婆婆走到姥姥面前,似乎是太过激动,姥姥说话都有点结巴:“你就是当年的……没想到你都这么大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哪。”
“不不不,我也没想到您这么大了。”祝婆婆笑着附和,苍秾想把她放下来,她抓紧苍秾的肩膀道,“谢谢您当年救我,想不到多年后我们还能相见,真是天意弄人。”
“再天意弄人不也是再见了嘛,”姥姥提着铁镋向祝婆婆鞠了个躬,说,“对不起,打你的时候没认出是你。”
祝婆婆吸吸鼻子,苍秾道:“能放开我再聊天吗?”
“不用了,若不是您我当年一定会死在沙漠里,”祝婆婆握住姥姥的手,旁若无人地说,“您教我如何寻找水源,如何辨明方向,如何说龟兹语,如何在兔狲产后照料它。”
就这样化干戈为玉帛,岑既白和郭媛都有点不敢相信,两人往屋里张望,岑既白看见郭媛仿佛很动容。姥姥往后一仰:“我不会在兔狲产后照顾兔狲,你是不是记错了?”
祝婆婆坚决地摇头,说:“我记得很清楚,您养的那只生了三只小兔狲,您就是用它来给我做示范的。”
“哦,哈哈哈哈,那就是你认错人了。”姥姥抽出手来,说,“我家兔狲做过绝育的,召唤不了小兔狲。在龟兹使用三股镋的人很多呢,你遇到的不会是别人吧?”
“是这样吗?”预感到不好的苍秾脸色一沉,祝婆婆还是不信,问,“那你为什么说我长得这么大了?”
“因为很尴尬,你记得我但我不记得你,大家会觉得我很不重感情,”姥姥沉冤得雪,大笑道,“太好了,是你找错了人,不是我记不得你。”
祝婆婆低头对苍秾道:“搞错了,带我回医馆吧。”
“搞错了?那就别怪我辣手无情,”郭媛第一个叫起来,拉住苍秾道,“苍秾小姐,请跟我约会。”
岑既白甩着臧卯竹冲上来,挥舞着臧卯竹就要劈向郭媛:“我跟牛头人势不两立!”
祝婆婆揪着苍秾的头发说:“啊啊啊快带我回医馆,我今晚睡前的药还没吃,医师叮嘱我在丑时之前吃完的。”
众人吵作一团,还是动起手来。苍秾忍耐到极点,用力把祝婆婆砸向姥姥。苍秾在震天巨响里直起身来,众人纷纷停下争斗看着她,苍秾转身就跑:“我再也不管闲事了!”
丘玄生急忙追出去,岑既白和郭媛从惊讶里回过神,看着地上重伤的祝婆婆和姥姥,半天没有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