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红摊手:“你们问过我吗?”
还真没问过。大家都对这个人知之甚少,眼下聚在一起讨论也不可能光凭编造认识殷南鹄本人,苍秾思来想去,揽住岑既白的肩膀:“你们这些天来打工挣了不少钱吧?”
“这个……”岑既白目光躲闪一阵,摸出干瘪的钱袋道,“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手里就只剩下这么点了。”
戚红叉着腰问:“你们卖花到潼泷,一分钱没进账?”
“别说进账了,人差点进地府。”苍秾垂头丧气地坐到地上,“花担也留在雪山里,想要花担就得没命。”
听完丁汀源说话的丘玄生跑回来,从袖子里摸出一朵干花:“我这里还留了一枝,苍秾小姐说配我衣裳的颜色。”
“都过了半个月,就算有潼泷的雪保鲜也干巴成这样,”苍秾拈过那朵花,想了想还是没丢掉,放回丘玄生手里说,“趁着小庄主她们有钱,我们再去买一枝吧。”
岑既白和戚红大惊失色,想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四人来到城里,熙来攘往摩肩接踵,卸去货担的苍秾和丘玄生格外轻松,肩负付账大任的戚红和岑既白却心事重重。
兜兜转转来到书店里,想了解历史还是翻书最妥当。逛过几柜子书,丘玄生都紧跟在苍秾身后,帮苍秾找些可能记载了瑕轩原一战内容的书籍,岑既白和戚红四处打闹。
不知戚红从哪里翻来几本不正经的书,兴奋地拿到苍秾和丘玄生面前展开:“快看,两个人玩叠叠乐!”
丘玄生赶紧捂住眼睛,苍秾举起手来以书为镖,把传播不良信息的戚红砸倒了。听见戚红倒地的声音丘玄生才敢睁眼,回头问:“苍秾小姐想找什么?”
“幻境里我娘她们和戚彦关系很好,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那种局面。”苍秾沉静地说,“瑕轩原后戚氏全族俱灭,只剩下戚红一个。我不信我娘会做这种事。”
丘玄生嗯一声,问:“苍秾小姐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戚红重新爬起来,抓着书闪到岑既白面前猛然打开,高声叫道:“小庄主你快看,叠叠乐!”
岑既白抬手一镖把她彻底打昏过去了。苍秾望着毁尸灭迹的岑既白,说:“是我母亲教会小庄主投镖,我娘常把几支铁镖带在身上,小庄主六岁时拿起来玩,我母亲就顺手教了她。”
“如今想来那或许正是岑老庄主的遗物,她对岑老庄主的怀念我和小庄主都看在眼里,”望着使劲挣扎的戚红,苍秾道,“可惜就剩一个这样的戚氏族人,也问不出什么。”
“什么意思,我可是知道些东西的。”戚红用力挣开岑既白的束缚,趁着岑既白被卖梨人吸引过去时凑过来说,“殷南鹄跟我说,小庄主的父亲是被她娘亲手害死的。”
“这怎么可能,你别说瞎话不打草稿。”她的话过于惊世骇俗,苍秾下意识反驳,“不知道那个殷南鹄和我娘她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幻境里。”
“这当然得问我呀。”戚红骄傲地说,“当年苍秾的母亲和伯父穷困潦倒,在据琴城可是人人都看不上的便宜货。谁知小庄主的母亲看上了你伯父,要他入赘到神农庄。”
这段倒是听说过些风声,苍秾不由得认真几分,接着他的话说:“后来我伯父死了,你们就怀疑岑老庄主?”
“哎呀,大家都是这么觉得的,”戚红挥挥手,“岑老庄主那时候就差健康人体给她试药,说不准就拿了你伯父当试验品。常人的身体哪能禁得住百般药性,自然早早就死了。”
“小声些,别叫小庄主听见了。”丘玄生赶紧拉住张大嘴往外胡咧咧的戚红,压低声音小声劝告道,“你说她娘杀害了她爹,这不是故意向她找不痛快嘛。”
戚红毫不在意地耸肩:“我也是随口说说,殷南鹄没跟我说据琴城里的事,只说岑家和苍家与我是世仇。”
苍秾哼一声:“那你还跟我们混在一起?”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我才不信呢。”戚红比她更昂首挺胸,听她说起幻境里所见所闻,戚红不免好奇道,“你说你见过小时候的我?长什么样啊?”
“你那时还是襁褓中的幼儿,能辨出什么来?”苍秾白她一眼,还是忍不住回忆些许当时见闻,说,“戚彦前辈似乎很疼你,为了你宁愿跟岑老庄主吵架。”
“真的?”戚红半信半疑,搓着垂在胸前的一绺头发说,“可惜我不记得那时候的事。”她忽而笑开来,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东溟会的人也没想到吧,我压根就没想过复仇。我有我的人生,才不要畏畏缩缩受人摆布。”
她鼓足力气蹦跳几下,像是宣告自己的阳光向上无畏无惧。书店老板就坐在门口打扇子,眼见贵客进门,起身招呼道:“哎哟,万小姐,稀客呀。”
戚红跟听见老虎叫似的,急急忙忙冲到还在卖梨摊前徘徊数钱的岑既白身边,哀声喊道:“小庄主,她来了,她来了!”
“看来这人的话没几分可信的。”苍秾笑着摇摇头,仰头想道,“想知道当年的事,应该问谁比较好呢?”
“问队长吧,”丘玄生试着开口,在苍秾看向她时又骤然不敢说话,苍秾许久没有回音,她才继续说,“队长可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