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追戚献和仇飞朦马车四条街的苍秾等人一前一后将马车堵在巷子里,丘玄生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苍秾挡在马车面前,一掀衣袍跪了下来:“献姐,我们想跟你混。”
追了这么久还以为是仇家寻仇,戚献哭笑不得,扒着车窗说:“我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你就想跟我混啊?”
“我叫苍秾,从青州来。”苍秾无比流利地说出追逐时编好的谎话,拉过丘玄生道,“这是玄生,她养了好几只珍奇异兽,要是适才在闹市里放出来指定要上当地新闻。”
“我叫红果果,也不是吃素的。”戚红已然明白苍秾的用意,目不转睛地盯着戚献说,“还有这个岑小白,她练得一手纤手破脑瓜的独门功夫,也可以轻松撂倒那两个人。”
被苍秾推到马车面前的岑既白不明所以,丘玄生拉着苍秾后退几步,悄声问:“苍秾小姐,你们想干什么啊?”
“还不明白吗,若说上回的任务对象是苍姁和殷大娘,这次的任务就是戚献。”苍秾按住她的手解说道,“我们跟在她身边助她完成心愿,就能早日离开这个幻境。”
“那个人就是戚彦前辈的妹妹吗?”丘玄生回头看一眼马车,小声说,“戚红看着好高兴,我去叫她冷静点。”
她上前把就差捧住戚献脑袋仔细端详的戚红拉到身后,跟上来的苍秾拱手保证道:“献姐,我们绝对是可造之材。先别说红果果和玄生,我和小庄主这就给您露一手。”
她随便在路边捡了两块拳头大的石块,交到满脸警惕的仇飞朦手里:“这两块石头看见没?随手捡的,实心的。”
“真是实心的。”仇飞朦掂量掂量石头的重量,百无聊赖地说,“我和献姐赶时间,要演什么戏法就快演吧。”
苍秾将那石块握在手心,猛地一攥便将石块碾成粉末。戚献看着挺有兴趣,苍秾把剩下那块石头递给岑既白,岑既白也立马会意,握住石头喝道:“纤手破脑瓜!”
石块应声碎裂成好几瓣,戚献鼓掌叫好。仇飞朦拉过戚献,两人在车厢里耳语几句,戚献脑袋探出车窗笑道:“不错不错,确系可造之材。你们因何想加入我阔涯馆?”
“刚才献姐出手相救,我们想舍身报答。”苍秾搬出打好草稿的台词,说,“而且我们四个初来乍到不知甲鲸城的规矩,倘若得到献姐垂青,以后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戚献挑开马车帘帐,就近伸手把岑既白拉到车里。丘玄生紧随其后也上了马车,戚红像是做好准备期待领导视察般兴致勃勃地跳出来道:“献姐,你还没看过我的身手呢。”
她说着就抖袖起手,白绫猝然飞出挂在远处的树枝上,戚红顺势收紧白绫,飞身而起麻雀般站上树梢。岑既白喊她回来,戚红收起白绫飘然落地,戚献满意地说:“都好都好,正逢我们阔涯馆暂且人手,就暂且收你们四个入伙。”
戚红和丘玄生互相击掌相庆,不等众人高兴,仇飞朦就在旁笑着提醒:“别高兴得太早,有试用期的。”
果然事情没这么简单,戚红做好了与代表万小姐的万宝财决斗的准备,荆轲拜别太子丹般爬上马车。苍秾也知道其中必定要历一番惊险,对戚献道:“承蒙献姐不弃,敢问接下来要交给我们什么任务?我们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今天你们刚入伙,我说了不算,还要阔涯馆剩下的当家们拿主意。”戚献伸手示意苍秾上车说话,她随和地说,“不过在我这里你们算是过了关,赶紧上车吧。”
第一关是顺利过了,好在戚献是个热心的好人,不像苍姁那样让人摸不着头脑。苍秾暗中观察着戚献的脸,她比戚彦小两岁,看着气度不凡,像个有本事能独当一面的人。
在幻境里见到记忆里全无印象的母亲,戚红自然忍不住跟她搭话:“献姐,咱们这是要去哪?”
“你们刚到甲鲸城,先洗掉外地带来的习气。”戚献对她笑了笑,扭头对赶车那人命令道,“赶紧去洗浴中心。”
去哪里?苍秾跟岑既白对视须臾,又转眼去看戚红,戚红也是一样瞠目结舌。车轮滚滚向前,心事跟着马车一起晃晃荡荡,等苍秾回过神时,已经是在洗浴中心里了。
一路上戚献跟大家说了什么,苍秾一句话也没听进去。看着远处披上毛巾的戚献,戚红下定决心似地开始对着储物柜解扣子。苍秾吓得够呛,拦住她问:“你干什么?”
“这是接近我娘的机会,我不能拒绝。”毅然说完转头就看见苍秾大受打击的表情,戚红白她一眼说,“你别这样看着我,要是有什么不应该的事我当然不会怎样。”
“献姐说这里在阔涯馆势力范围内,阔涯馆的人来这里可以打六折。”岑既白踩着店家提供的拖鞋走过来,甩着毛巾说,“很正常啊,在神农庄的时候大家也会一起洗澡。”
“神农庄的人会一起洗澡?”苍秾跟听见苍姁取得了血池魔王之力似的瞪大眼睛,问,“我怎么不知道?”
“银翘带我去的,你以为人人都有单独的淋浴间?经常好几个人聚在一起办泼水节。”岑既白见苍秾惊讶,得意一笑道,“我就知道你没见识,不能把眼光放在群众里。”
苍秾又看向丘玄生,试图从丘玄生那里得到一点支持。丘玄生天真地说:“小时候我也和队长一起洗过澡。”
“你都说了是小时候,”苍秾还是觉得不能接受,抓住岑既白质问道,“你和银翘怎么没告诉我还有这种事?”
“你又没问。”岑既白懒得跟她废话,把毛巾甩到肩上朝远处的戚献招招手,“别告诉我你想耍小姐脾气不乐意,大家都是出来混的,献姐又不是老虎会吃了你。”
“为什么你突然用这种口气说话?”苍秾抖得跟筛糠一样,拉过戚红说,“红果果,你过来帮我挡一下。”
戚红冷漠地说:“怎么了,别告诉我你想耍小姐脾气不乐意,大家都是出来混的,献姐又不是老虎会吃了你。”
“你们两个串通好了,怎么台词都一样?”苍秾恼羞成怒扇开她,确认戚献走远才揪住戚红问,“你娘怎么这副德行,谁家正经人会和第一次见面的人一起泡澡?”
“这是道上的规矩,听说每个人都得跟她泡一泡,聊聊人生。”戚红不以为意,“你怕什么,你有的她也有啊。”
“这是我有她有的问题吗?”苍秾捂紧衣襟,抱住储物柜死命摇头,“我不去,我死也不去。”
“刚才还在献姐面前说赴汤蹈火呢,现在让你赴汤你又不乐意了。”戚红毫不在意地泼苍秾冷水,说,“别用那种肮脏的眼光看我娘好吗,说不准她这是心地单纯。”
丘玄生关切地问:“苍秾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地方畸形?献姐很随和的,你告诉我,我帮你和献姐解释。”
苍秾洒泪跑开:“我就是不想去,不想去!”
被她甩在身后那三人不知在讨论什么,苍秾头也不回逃出这三人的视线范围,在屋里找了个长椅自己坐下来。真没想到来甲鲸城会遇到这样的事,真没想到戚红的母亲是这样的人,真没想到戚红和岑既白竟然也是这样的人。
还有银翘,若是银翘跟她提起的话,或许苍秾也会加入一起泡澡的的队伍做些脱敏准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看着岑既白和戚红去跟戚献泡澡,自己独自坐着生闷气。
就算远离汤池也能感觉到热水的温度,雾气氤氲着穿过木门的缝隙飘到苍秾身边,苍秾越发觉得这里不是自己该来的地方。还不知道是怎么被卷进这个幻境里来的,苍秾一门心思地想着,要是知道是谁,必须把那家伙打一顿出气。
苍秾正想着,丘玄生从远处跑过来问:“苍秾小姐,小庄主和戚红都进去了,她们让我来问你要不要一起。”
苍秾把头一扭,丘玄生说:“那我留下来陪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