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的陆廷渊同样心乱如麻,满怀愁绪不知该如何抒发,只定定地看着桌上的茶杯,面上却毫无表情。
“不过……”曲神医突然话锋一转,又摸起了他那一缕山羊胡,“衿羽姑娘的医治过程中,老朽似是发现,她的体质异于常人。”
“当时老朽只知她中了毒,却不知毒源,只能靠些参汤药片吊着她的命,不曾想半月之后,她体内的毒竟消解了半分,我只当此毒轻柔未做他想。”
“可上次姑娘风寒,倒是把这玉寒散的毒性给带出来了,若不是我见她病症特异,脉象浮沉极为紊乱,便不会往玉寒散上面想去。”
“我问那伺候的小丫头时,她还支支吾吾不愿透露,想必是阁主吩咐过的。”
陆廷渊被说中了心事,顿时收回目光,轻叹一口气。
“依姑娘当前的情况来看,姑娘的余毒反应并不严重,只是仍要小心将养着,暂无大碍,阁主无需过度忧心。”
“老夫叨扰贵阁半年有余,承蒙陆阁主优待,不胜感激,待老夫回春回堂之后,定与众弟子一道潜心钻研,必要为衿羽姑娘寻得解毒良方。”
曲神医这一番话虽说是真客套,却实打实地宽了陆廷渊的心,他最后一句话也算是全了陆廷渊的面子,让他这一整个“扣”人的过程不那么难看。
陆廷渊神情恍惚,送曲神医出门这段旅程,也是一言未发。
岑溪听到门口传来的脚步声,赶忙擦干眼泪调整表情,从马车后面走了出来。
陆廷渊和曲神医刚走到门口,便看到岑溪抱着个箱子站在马车旁,二人站定,曲神医先开口问道:“衿羽姑娘这是?”
岑溪笑着走上前来:“我听闻曲老即将返回春回堂,救命之恩不可忘,便略备薄礼,来为曲老送行。”
曲神医颔首一笑:“衿羽姑娘有心了!”
岑溪走上台阶,看了看身后一马车的箱子,打趣道:“衿羽孤零女子,所送之礼只能聊表心意,还望曲老莫言嫌弃。”
曲神医接过箱子,打开来看了一眼,便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说:“此物甚好,深得我心,老朽多谢姑娘美意!”说完便走下台阶,将箱子安置在马车上。
又回头对陆廷渊一拱手说道:“曲某一生不爱金银亦不求荣华,陆阁主所备之礼,曲某本不应收,但曲某在外已久,而我堂中弟子出师者寥寥,只怕所挣钱粮已所剩无几,故,这些厚礼,曲某就厚着面皮收下了,多谢陆阁主费心!”
而后他又看向岑溪,招招手叫她下来,岑溪乖乖地走到他面前,他打开从不离身的医药箱,从里面拿出一个白玉小瓷瓶放到她手中,小声说道:“往后,若是遭受极为难忍之痛楚,便小饮一口,应是能缓得三分。”
岑溪自然知道他在说什么,点点头将瓷瓶收好。
曲神医又低头,将自己腰间的玉佩取下来交给岑溪,郑重地说:“凭此物,姑娘万事皆可得春回堂相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