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如此,看着荷包,我忽然想到:如果这只金色的蝴蝶代表爷,那这只浅粉色的呢?
绮罗?
绮罗不想当花,等爷采撷。绮罗想跟爷一样游戏花丛,凌驾于牡丹石榴玫瑰等群花之上?
我为自己的想法唬了一跳,心说这也太荒唐了,绮罗一个妇人!
但转忆起过往两年,我不得不承认绮罗不是一般妇人。似绮罗归爷这么久,从不思虑相夫教子不说,爷许她的话也全当耳旁风,每日只管吃吃喝喝,一点正事不干。就这一只荷包,爷从端午讨到中元,两次三番,直等去了围场才拿到手。
现今绮罗跟琴雅结仇,表面看对爷百依百顺,抄写《女诫》,实质私下跟春花击鼓唱战歌跟琴雅宣战,爷就是个护身盾牌。
唉,当下这个局,爷要怎么解?
……
一觉醒来已是傍晚,我喝一盏茶,方招秦栓儿来问话。
“回爷的话,今儿早晌,主子抄好《女诫》后,就和春花姐姐、金嬷嬷、徐嬷嬷摆弄水法钟,然后春花姐姐把钟里面的零件拧掉下来一个,这个钟就不走了。”
这就拧坏了?我很惊叹。
“金嬷嬷抱怨春花姐姐做事毛手毛脚,主子让顺着拧,非得倒着拧,说这下好了,大伙都没得玩儿了!”
原来是发条滑丝。我明白了:自鸣钟的机关都靠里面齿轮转动,得顺着钟针转动的方向拨拧,拧反了,齿轮就散了,得找钟表匠修理。
“徐嬷嬷说她知道街上有钟表店,可以修。主子便使奴才请高管家。听奴才回说高管家今儿伺候福晋出门不在府里,主子就让奴才将厢房的钟暂搬到上房替几日,待过了年,再说。”
……
晚饭后我来上房,告诉琴雅南巡延迟的事。琴雅默一刻问我:“爷,那正月初八小阿哥百日还做不做?”
“当然做!”我肯定:“到日子请了温宪和岳父岳母来。请柬的酒席时间提前一个时辰,跟八弟的年酒错开,别耽误了温宪和舜安颜给八弟、八弟妹拜年。”
正月初八,老八请年酒,我一众兄弟带上温宪肯定得去。温宪去岁冬月刚刚大婚,还没上过老八的门。这头一回上门,可不能失礼。
……
来绮罗院子,进屋看到案几上的钟果然换了,我顿了脚。绮罗跟随我的眼光看到,立刻跟我告罪:“贝勒爷恕罪,这个您昨儿赏奴婢的水法钟太过精妙,奴婢今儿不小心给碰坏了!”
“这就坏了?”我佯装惊讶,看向绮罗。
“呃,”绮罗咽一口口水,顶着我的视线继续将错揽在自己身上:“这个,奴婢该死!”
“罢了,”我阻止绮罗下言,转脸叫高福:“你绮主子的钟坏了,你使人替你绮主子修了来!”
一个钟而已,没得招绮罗又为了春花跟我撒谎,徒生隔阂。
“奴婢谢贝勒爷恩典!”
绮罗眨着杏眼跟我谢恩,我一把拉起,搂进怀里。
过去两年,我给绮罗的尊荣稀疏平常,未来,一时半会地也不会有什么改变——诺敏跋扈,实非胤祥良配。胤祥母妃早亡,想抗婚,唯有依赖母妃。
我一个汉子,无可能跟个媒婆似的和母妃交道,有什么想头全靠琴雅居间。琴雅忌惮绮罗,一定会跟我提条件,且不会简单。为了胤祥的终身,差不多我都会答应。到时少不了委屈绮罗。
绮罗抬手扶住发髻仰脸打量我,我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拍她脑袋:“又这什么眼神?”
“哎呦!”绮罗抱头躲避……
……
今儿胤祉请年酒。再一次看到胤祉府邸跟我一般规制的门楼牌坊,我不免感叹:三年了,胤祉还没能复爵!
这爵位降起来容易,想复回去可真难。
难怪安王一系耐不住,想走老八门路。
眼下看得着的复爵机会,就是明年皇阿玛五十万寿,循例大赦天下,大封群臣。
这回南巡,皇阿玛谕旨胤祉监国,就是给胤祉立功机会。而我想升爵,不想矮老八,特别是老十一头,也得把握好未来半年,好好表现。十三弟明年虽才十八,离皇子二十封爵差了两岁,但有老八珠玉在前,受封贝勒也未尝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