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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南巡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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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年奴才妹子出阁后,”说完在家,绮礼又讲现在:“奴才也放了外任,这见面便就少了。”

绮礼的外任是我求太子放的,皇阿玛恩准的。

过去两年,绮罗跟绮礼统共见了三回:长亭一回、去岁南巡临时下榻官邸二门和这次归宁。确是不多。

……

“前儿蒙四贝勒恩典,使奴才妹子来奴才下处归省,几日相处,奴才冷眼旁观,倒觉妹子懂事不少,言辞举止可谓是大有长进。这当是皇上四贝勒四福晋教导之力,奴才自愧不如。”

这回绮礼讲的都是事实,且言辞恭敬,面面俱到,堪为御前奏对模板,不仅皇阿玛听了连连点头,我也深以为然,直等听到“这当是皇上四贝勒四福晋教导之力”方觉出不对——皇阿玛追责绮礼对绮罗“教养不力”,怎么这教导人变成皇阿玛、我和琴雅了?

敢情过去两年发生那么多事,绮礼一点责任都没有,全是皇阿玛、我和琴雅的锅?

打头里细品,第一句“前年奴才妹子出阁”——前年大选之年,绮罗作为镶黄旗秀女入宫参选。绮礼这是提醒皇阿玛绮罗曾在宫里住了大半个月,其间通过皇太后、太子妃、各宫主位层层遴选,又经皇阿玛亲自相看后指的婚。

绮礼下言不找:既然当初宫里上下甚至于皇阿玛自己都觉得绮罗好,没以为绮罗说话露怯才指给我,自然是他教导有方。

皇阿玛若是不认同,那他就要问了:早干什么去了?

先指婚时皇阿玛怎么不问问他这个师父意见?

再选秀时说绮罗好的皇太后、各宫主位,甚至于皇阿玛自己是不是都看走了眼?也都有错?

……

皇阿玛认同,绮礼就更要问了:既然绮罗先各种好,为什么现在不合皇阿玛意了呢?

过去两年绮礼外放,禁足绮罗,不给绮罗回门归宁,跟绮礼见面都是我的主意——我幡然醒悟,先绮礼说将绮罗“养在深院,不见外客”还有隐喻我禁足绮罗,不许绮罗归宁见人的意思。

绮罗开口怯都是我的缘故!

先绮罗在家跟着她家太太各府吃席,宗室有目共睹——郭络罗家从没有藏着绮罗,任凭她抛头露面,绮罗也从没闹出过乱子,宗室各府没人说绮罗不好,顶多笑话她嘴馋罢了。

选秀在宫里,绮罗一个人住了大半个月也没犯错,伺候她的魏珠满口都夸她好,为人大方,说话和气,还把现在能调到御前伺候归结为沾了绮罗福气。

即便是那个未完工的“龙凤呈祥”,荣妃也都说绮罗针脚细密。

绮罗直到选秀出宫都没犯过一回宫规。

说绮罗不知宫规的,至今就只有我一个,偏绮罗自打进我府后,故事不断,这搁人眼里难保不是我一个人挑衅皇太后、太子妃、母妃及合宫主位,蓄意难为绮罗。

心念转过,我冷汗涔涔而下。

我不敢看前方的皇阿玛,更不知道怎么面对绮礼。

绮礼对我不满已久,今儿这番话也不知筹谋了多久,更不确定是不是还有其他话在等着我——绮罗进我府不到两个月就因观家刑当众吓晕,随即遭遇夏花毒害,全身失禁,太医已回不治,我都没通知郭络罗家看视。

仅这一条就是我理亏,官司打到哪儿都是我输。更别提“麦门冬,青仁心”了,告到宗人府,我一准被议革爵圈禁,绮礼甚至可以要求皇阿玛判和离,接绮罗归家另嫁——我满人原不似汉人一样在意妇人贞操,许多和离再嫁。何况绮罗长得好,老九、老十四都爱绮罗,能将绮礼门槛踩烂。

绮礼从来都不是个善茬。他等今儿这样的机会应该很久了,绝不会轻易放过。

“曹寅,绮礼擅画美人,今儿这《踏歌》便使他添到《南巡图》里去吧!”

听到皇阿玛打断绮礼的话,让他去画画,我方活转过来——秀女大选堪比士人科举,应该公正公平,绮罗一身干系,选秀指婚牵扯甚广,压根经不起细究议论。婚后我禁足绮罗、家法绮罗,绮罗几近濒死,宫里太子妃贵妃母妃宜妃都不闻不问——直至去岁围场皇太后才赏罗美替绮罗看诊。

俗话说“男主外,女主内”。过去两年,宫里主位都没人在意绮罗的死活,更不关心绮罗是否口舌伶俐——皇阿玛一个当公公地,有什么立场一味指摘绮礼教养不力,绮罗不会说话,开口怯?

照理,皇阿玛就没有越过母妃跟绮罗说话的理,更别提宜妃还是绮罗的亲姑姑。

皇阿玛不能再叫绮礼说下去。我算是逃过一劫。

一直白着张脸的曹寅闻声喜出望外,瞬间答应:“嗻!”

《南巡图》是南书房的差,跟曹寅没一点关系。皇阿玛吩咐曹寅,就是赏曹寅体面。

湖边曹頞歌舞《踏歌》已经有一会子了,皇阿玛也看了会子了,现皇阿玛使绮礼画《踏歌》,即暗示继续演,他百看不厌——曹寅安排得好,曹頞诸女歌舞得好,龙心大悦!

皇阿玛认可曹頞的舞蹈,曹頞今儿所行即就是王道,正统,再不惧人诋毁!

绮礼跟着磕头:“奴才谢皇上恩典!”

语气平淡,没一点刚刚答应绮罗画四美屏风时的轻松笑意。

添入《南巡图》即意味着载入史册。这《踏歌》原是绮罗所作,现青史留名的将是曹頞诸女,且还是绮礼亲手绘制。绮礼疼爱绮罗,自然——呃,绮礼知道踏歌是绮罗所作吗?嗯,年底他那个管家赵吉肯打听的话就能知道!

那绮礼一准的不甘愿。就是再不甘愿也得画,还得画得叫皇阿玛满意,不然就是抗旨不尊,大不敬。

皇阿玛不满绮礼、绮罗欺君罔上,不敬皇权,敲打他兄妹奴才本分!

我心舒一口气:经此一遭,皇阿玛应该能体谅我禁足绮罗,不放她归宁见绮礼的苦衷了吧?实在是绮罗跟着绮礼学不到什么好!

……

站起身曹寅安排人搬画案,预备颜料画笔,绮礼退到一边空窗户前,绮罗眨着杏眼,蹭到绮礼身边,悄悄询问:“三哥,皇上请你画《南巡图》一尺多少银子?定金几成?”

胜棋楼二层今儿摆了酒席,招待地方官绅。福全正领了人上楼入席。皇阿玛现站的就是屏风临时隔开的一小间。

巴掌大的地方,绮罗声音压得再低,所有人也都听到了。

皇阿玛当即龙躯一震。

皇阿玛身为天下之主,整个八旗都是他的奴才。主子使唤奴才天经地义,敲打更是家常便饭。皇阿玛大概再未想到他敲打绮礼绮罗,谕旨绮礼将曹頞舞《踏歌》的形象载入《南巡图》,绮罗的反应竟然是绮礼能收多少银子?定金几成?

这感觉就跟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一样没点子用。

皇阿玛的龙目立望向绮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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