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户川乱步甚至不用接过,就能知道那是什么。讽刺的意味几乎穿透皮骨,露出锋锐的狂躁。
何必背负?何必祈愿?不过是一场笑话。尤其当主人公是太宰治时,一切更加惹人发笑。
缠绕着绷带的右手抬起,接过盒子,另一只手却无言的紧攥着,刺破掌心,显露点点红梅。
“……谢谢。”
豆沙团子。
很香很软,甚至还贴心的热乎乎,是乱步会喜欢的。
黑发的少年翠眸半睁,绿色流光滑过,他面无表情的将香软的豆沙团子抛到了路边野犬的脚边。
毫不留情的举动变成黑白凝固的影像刺破太宰治莫须有的渴求,印刻入鸢色眼瞳。
难堪、愤怒、疑问?似乎都没有困扰到太宰治,只有了然变成冰冷的利剑刺伤。
因为,乱步先生在做的事,正是太宰治一直以来所做的。
怨言?对自己吗……
野犬挣扎求生,根本顾不上抛来的是什么,就疯狂的扑了上去。
江户川乱步停下脚步,和太宰治驻足。少年意有所指的以平淡口吻叙述:“如果我在食物中投毒,饥饿的野犬就会迫不及待的送上珍视的生命,人类的愚蠢并不高尚多少,太过脆弱的话,就连摧毁的价值都不存在了。比起依赖行者的施舍,不如去撕咬争夺,哪怕姿态丑陋,但这也正是野犬应有的一生。”
太宰治的瞳孔涣散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如常的笑容:“我……知道了,谢谢乱步先生的教导。“
江户川乱步冷淡的颔首,毫不犹豫继续向前走去。卡其色披肩飞扬起的弧度,干净利落。
太宰治下意识的抬起手,却只能怔怔的看着空空的左手发呆。
指尖残留的触感告诉着太宰治,身前这个骄傲任性的天才确实是变了。
在几天前,江户川乱步从未接触过枪,他的手上没有任何茧子,平整光滑。
第一次开枪,后坐力震伤了他的右手,绷带绕在上面,粗糙的质感使微妙的地方出现了变化。
太宰治该高兴的,乱步的震伤会让那条手臂永远裹在绷带下,他们似乎又靠近了一些,哪怕仅仅衣着。
但是……他高兴不起来。
他清楚的知道,即便赌上整个未来,太宰治这个人也再无法与江户川乱步并肩了。
骄傲的天才从不会回头向【背叛者】伸手。
从太宰治将江户川乱步当做救命稻草,拼命将对方拖入泥潭时,一切正面情感都无从提起。
江户川乱步不会救太宰治,永远。少年如此宣告着,以冰冷决绝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