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春闱放榜还有五天。
这日早上店门一开,赵知暖就将售卖“状元糕”的牌子放在了门外。
这状元糕与定胜糕制作方法类似,三份粳米一份糯米,用石磨细细磨碎,再用筛子筛出更细的粉末后多次加入清水搅拌混合。
待米粉湿润后再过一遍筛子,在模具里轻轻铺上两层,中间夹上一层掺着桂花蜜的豆馅儿,再铺一层米粉。
如此上锅蒸熟,制出的状元糕洁白细腻,味道清甜。
再在上面用拓印拓上“状元糕”三字,寓意吉祥。
第一批制好的状元糕才摆进点心柜台,就吸引了大批的食客。
“状元糕?看着真不错,怎么卖的啊?”一位中年妇人先开口打听价格。
“一块五文钱,买十块送一块。”
“我儿今年参加了春闱,虽然还没放榜,可这状元糕的名字听着就喜庆,给我来二十块吧!回去吃了讨个吉利。”
她这么一说,其他食客也蠢蠢欲动,纷纷排好了队等着买。
有食客抱怨:“这春闱都考完了,一切已经尘埃落定,还吃这状元糕有什么用?为何不早些卖呢?”
“哈,你这话说的,全天下状元就只有一个,这不过是一块点心,难道吃了就能得状元?不过是讨个彩头罢了!”
“就是,就是,你要是不想买正好,我看那糕也不剩几块了,索性都让给我们吧。”
抱怨的食客一瞪眼:“那可不行,我就是这么一说,谁说我不买的?”
他索性对忙着的赵知暖喊道:“姑娘,等下一次春闱,你们早些卖这状元糕可好?这眼瞅着就要放榜了,现在才拿出来卖,怕是好多人都买不到呢!”
五天,只有五天。
五天后就要放榜了。
趁着今儿是头一天售卖,知道这里有卖状元糕的人还不多,一定要买到手。
待明日消息传开了,他有可能挤都挤不进队伍里。
赵知暖微微一笑,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多谢大哥提醒,这次确实是小店的疏忽,晚了些日子才开始卖这状元糕。”
“各位放心,放榜前的这五日小店一定加大供应量,确保大家都能买到,且待下一次春闱,也会在考试之前提前售卖,敬请期待。”
排队的人们听了这话齐齐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能买到就行,那就先安心排着队吧。
队伍一直绵延到街角,有行人看见了好奇打听,得知卖的是状元糕,高低得排队买一块。
你说这排队的人家家有参加春闱的举子么?
当然不是。
可家家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读书好,以后就算混不回来功名,也能明事理。
状元糕嘛,一个彩头而已,可这彩头吃在嘴里回味无穷,心中也舒服。
为何不花点时间排队买些回来?
小小一块点心不出半日就传遍了全京城。
听到信儿的人纷纷跑到暖食记门前排队购买,甚至出现了代购加价的现象。
其他点心铺子趁势也加紧做了状元糕,却仍盖不过暖食记卖的。
五天下来,赵知暖几乎累瘫,根本没空去自助餐厅和私房菜馆转一转,精力全部耗在制作状元糕上了。
“明日暖暖陪我出去逛逛吧,我早就在茶楼定好了包厢,你正好能歇一歇。”谢庭墨倒了杯茶递给赵知暖,“暖暖也不要太累了,张弛有度才能长久。”
她只要在店里待着就闲不住,还不如将她带出门,还能找机会让她歇着。
“明日?”赵知暖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明日不是放榜日么?”
“不错,咱们与其在这里等信儿,不如直接去看榜,茶楼就在贡院旁边,吃着东西就等到结果。”
“听着不错。”赵知暖眼睛一亮,“明日状元糕也不用做了,正好去看看。”
翌日辰时不到,二人就坐在包厢里吃着点心喝着牛乳茶等着了。
赵知暖打开窗户往外看去,就见贡院门前乌泱泱全是人。
有人胸有成竹,有人面带焦虑不安,有人紧张得甚至已经瘫坐在地上默默祈求。
“十年寒窗只为一朝金榜题名,真是不易。”她不由感叹,“谢先生,不如我们也下楼去看榜吧。”
虽然没考试,可她心中也十分紧张,想亲眼看看谢庭墨的名字能不能在榜上出现。
谢庭墨倒是一脸淡定,他喝了口茶:“暖暖安稳在这里坐着便是,若是下楼,一则人太多怕挤到你,二则.....若是有榜下捉婿我放不开手脚怕是敌不过。”
赵知暖一噎,话语之间泛着酸:“谢先生还挺有先见之明,上辈子在榜下怕是被不少人捉吧?”
“暖暖猜得没错,那次花了我不少功夫才全身而退,所以这次索性躲开。谁也捉不走我。”他拉着她的手带着笑意。
“不过,暖暖这样说是在吃醋么?”
赵知暖将手抽了出来别过头去:“才没有,只是丑话说在前头,谢先生若是被人抢了去我就再找别人。”
“就算以后成了亲谢先生喜欢上别的女子,那就麻烦给一张和离书,我出去自立女户好了。”
“暖暖....”谢庭墨脸上的笑消失了,他郑重道,“不要生气,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前世今生我都只有你。”
“是么?”她垂着眸,嘴角挤出一丝笑容,“那谢先生一定要说到做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