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虎脱口而出:“走!”
不消他吩咐,张春妮便停了车,一行人忙下去搭把手。
这车算上后头的运货,估摸着得有30吨,即使加上了防滑链也难在十八弯的山路里转向。他们便从后车厢里拿了常备的铲子等工具下去铲土。
那司机也急着和同伙挂防滑链,见有人相助,自然热络,一来二去干着活也就聊了起来,陆续还有和他们一样堵在后头的人坐不住上前来帮忙的。
裴张听到后头有人交谈的惊叹声:“听说了吗,每逢大雪的时候,那些家伙就很容易混进来,他们耐寒的,不像咱们,天天在屋里头生着炉火。喏,就下头村子里,我一老朋友了,说看见窗户后头黑黢黢的,爬上来一个鬼影子,不知道是人还是亚种。”
“瞎!”那和他答话的人悚然一惊,一抔土都散到了纪凡潇的鞋面上,忙拱手道歉,纪凡潇摆手示意无妨。
“咳咳,瞎说什么!我也是那村子里的,怎么住的就挺好?”
纪凡潇循声望去,是一位声音浑浊地活像口咳不出来的痰,鸡皮鹤发的老大爷。
老大爷年过七旬,身高严重缩水,身子弓成虾米状,听到司机的交谈举起手边的拐杖表示异议。
那司机的同伙听到是村里人,有些忌讳似的看过来,见到老大爷的眼神便讪讪道:“对不住啊老人家,我这也都是听说,您别介意。”
老大爷这才愤懑地作罢了,继续举起了手中的铲子。
司机的同伙忙上前拦住道:“老叔叔,您可别累着,回车里头歇着吧。谢谢您帮忙,我们马上就好!”
老大爷哼一声,抖了抖宝贝铲子上的土,依言坐回了自己的小三轮。
纪凡潇一脸钦佩地小声道:“他这车还能上高速,真厉害。”
宋喜也兴奋道:“朋克大爷!”
等到防滑链都固定住,轮胎下也铺上沙土,张春妮拍了拍那犹疑不决的司机,表示乐于帮忙,司机忙点了点头,千恩万谢地看着张春妮利落地将车身摆正了。
临走前那司机还叮嘱他们道:“千万得在天黑前进山呐,不然等大雪封路,可就麻烦咯!”
张春妮和冯虎应声,回到车内也决意加快脚程,以防不测。
云中哨地处偏僻,山中湿雾、瘴气种种均使得信号极不稳定,这一下雪,断断续续又通联不上了。
宋喜看着窗外劈里啪啦的冰窠子,探头探脑地问冯虎道:“班长,他们说的鬼影子,是山里的亚种么?”
冯虎从鼻子里给出个气音,含糊不清地道:“不好说。”
宋喜待要再问,他就扔来一本名册,叫宋喜对着清点下午采买的物资是否有遗漏,宋喜只得闭了嘴。
纪凡潇一直凝神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他失声叫道:“过去什么东西!”
车窗外急速闪过的,正是个黑不溜秋的家伙!
张春妮不愧是尖刀老兵,闻言便一踩油门飞车跟上,虎子在一旁小声道:“姐,这里是山路,还是雪地,姐——!”
张春妮扫他一眼:“这是任务目标!”
然而张春妮再飞车党也毕竟不能将车真的开到天上去,追了两个拐弯,那家伙便寻了个缓坡,跳入茫茫山林间了。
张春妮气急,靠边停后摔门下车:“喜子跟你虎子哥等着,纪少跟我走!”
纪凡潇得令,吹了声口哨便跟着张春妮踩在落石崖边上一路速降,靠坡地上的树木缓冲,还能依稀看见前方那家伙在迅疾的奔跑,从身形来看至少绝不是黑熊或野猪的体量。
宋喜目瞪口呆地站在崖边,正要问虎子哥怎么办,就听到一声颤巍巍地:“哎哟……我的腿……”
冯虎往下探头,见到一辆被那黑家伙撞倒在路旁的三轮车里,躺着那位西里村的老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