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是此时离开,又要被慕念说是故意逃避,必然免不了被慕念一顿打,可他若是不跑,那估计竹家就再没有他的容身之处,日后他这扬半城多半是做不成了。
竹里从来没有一刻觉得人生如此艰辛,进退两难。
竹里目光一瞥,瞧见身侧的花一晌,瞬间有了主意:“等会儿你去和他们说,我……我嗓子不太舒服,说不出话来。”
花一晌点头答应下来。
竹里思量,这也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他揣测慕念的意思,或许也是希望由花一晌来说这些话的吧。
众乡绅走过来后,花一晌便开口道:“今日请诸位前来,官府有事想请大家帮忙。”
竹里站在旁边,神思多了几重。
米铺的徐掌柜瞧见竹里先是一惊,随即看向竹里的眸子瞬间瞪大,“大少……”
竹里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徐掌柜倒是闭了嘴,但也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只是没想到逼着他们家出钱的竟然会是自家大少爷!
徐掌柜瞬时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气恼样子。
竹里无奈,他又回头去看慕念。
可是,男人脸上的笑意已经全部散去,脸色完全黑了下来。
刚才的慕念虽然没有笑,但见到竹里心情是好的,脸色是和善的。可是现在,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
慕念生气了。
竹里就知道!自己留下来就是错的!
现在好了嘛!慕念生气,竹家也生气。他这事做的,两头不讨好,竹里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冤大头!
果然,这边话还没说完,慕念就已经转身走了。
竹里动了动脚步想去追,但李将军和司马都拉住他。
这两人还在拉着他说军务,但竹里只想说,军务什么的跟他有毛钱关系,他左右都逃不过一顿打了,什撈子的军务他也懒得管了!
司马大人满脸欣喜:“今天来的这些富商都同意把家里面一半的人力匀出来给官府充兵;答应了三年内不涨佃户的租金。”
李将军也道:“还有啊,做瓦片的作坊都同意十二文一片瓦的价格卖给官府,比市场价还便宜了三文钱。”
竹里:“呵……真好啊。”
“是啊,多亏了竹参谋的主意好啊。”两人对着竹里就是一顿夸赞。
竹里却摆摆手,叹了口气。
司马和李将军两脸懵逼,“这是咋了?”
竹里苦笑:“不提也罢。”
李将军和司马放竹里离开的时候,慕念早走了大半个时辰,连影子都追不上了。
竹里回到初霁别院,却没有见到慕念。
一问之下,才知道慕念和陆明在一起,还有知州和县令都在,似乎在讨论什么要紧事。
竹里便没有去打扰,回了自己的房间。
本来他想过要去解释一下,但慕念那龟毛性格,就算解释了,他也不一定能逃过责罚。想想还是算了,等慕念想起来,想要责罚他的时候,自然会把他叫去的。
这夜,竹里抱着刚从珍古斋淘回来的一个浅黄地洋彩锦瓶花之‘万寿延连’长颈葫芦瓶研究了一晚上。
不远处的书房里。
慕念几人脸上都挂着沉重。知州道:“回禀君上,我们抓到的那个细作说,琉国的海师已经将金陵府整个地形,部署的兵力都摸透彻了。”
“最多再过两个月,海上飓风天过去,八月十二就起兵攻打金陵。”
陆明捋着胡须:“兵力他们是摸不透的,只是这场战争咱们若是打,也有得一战;若是不打,也也和平解决之法。”
他说着将目光抛向慕念,将决定权给了慕念。
“对方将领是谁?”慕念问道。
知州开口:“细作说是他们国家的皇子,好像叫做安井念的。下官已经将这个消息传给我们派去琉国的卧底,等过些日子就能知道这个安井念的在琉国的地位。”
慕念应了一声,“先等消息。只是练兵一事不可懈怠,要叫李元奇、王琦再快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