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呀!”竹里忙开口出声制止:“你两别打了!都停手啊!”
兰峰冷声:“你一路尾随我家少爷究竟是何图谋!现在乖乖就范,我便饶你不死!”
薄七那只闷葫芦冷哼一声:“杀我的人还没有出生!”
话音落下,竟是又交上了手。
竹里:……靠之!薄七你这蜜汁关注点!
竹里现在只能站在树下疯狂摇树,他恨极了自己不会武功,否则现在也噌蹭两下蹿到树上,早把两人制止住了!
“你两能不能听我说话啊!都给我滚下来,别打了,行不?”
竹里用尽全力的吼,可树上两人正处于酣战中,浑然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竹里暗暗翻了一个白眼,他放弃了。大概率这就是他们江湖人士传说中的不打不相识吧。
他随便他们,他既劝不住,等这两人打够了,自然会停下来。
竹里自顾大步往金陵城的方向走去,进城的时候,天色刚擦黑。
蕴钰和祝余在城门口等他,“诶,祝余道长……”竹里刚一开口,就被蕴钰一把抓住往宝月楼走去。
“快点儿快点儿,再晚就来不及了!”蕴钰风风火火。
竹里听他解释了一路才知道,蕴家老爹得知他们明日就要启程去长安了,今晚安排了数十艘花船,在金陵河上大摆宴席,替他们送行。
整条金陵河在花灯的映照下明亮如同白昼,花船上丝竹声不断,沿河摆满了酒桌,蕴家出资宴请全金陵的百姓。
蕴钰拉着他一路走去,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这般盛景饶是过年都比之不及。
蕴钰拉着他直接上了排头最前最华丽的一艘船,船顶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柔和的白色光华从珠子散发出来,照亮了整艘船。
琉璃做的船顶,白玉做的船桅,红木的桌子上摆放着纯银的器具;船上装潢绸缎用的是蜀锦,纱缎用的是冰蚕丝纱,就连船舱里面照明用的都是小夜明珠。
整座船上不见半点烛火,但柔和的白光充足,胜过了其他船只。
这艘大船旁边并行着两艘小船,朝前的一艘船上是歌女乐团,丝竹之声就是从这艘船上传来,船头坐着的是宝月楼的花魁娘子,开口苏语小调唱着: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声音细腻绵长,一如这绵绵不绝,缓缓流淌的金陵河。
后一艘船,则是一条没有顶的乌篷船,艄公站在船尾撑船,船上站着十二位舞女,和着前面一船的曲调,翩翩起舞。
不知是艄公撑船的技术太好,还是舞女的舞姿过于轻盈,颦笑转圜之间,竟不见一船有丝毫偏颇,远处看去,这十二位美娇娘好似踩在水纹上起舞。
大船后面还跟着数十艘小舟,庖丁和伺候的小厮就在后面的小舟上将饭菜做好,再顺着一条相连的楼梯送到他们乘坐的大船上。
这数十艘小舟之上,一艘承载满了美酒,一艘承载着喝酒的金器;余下的船上,有乘着瓜果,乘着猪羊,乘着山珍海鲍,如此种种,品类各不相同,却无一例外,都名贵非凡。
竹里上船才发现慕念他们都已经到船上了。慕念身边依次是慕玥、陆明、吴知州、任县令,另外一边是李元奇和王琦,以及其他几位将军。
竹里依次拜会过几人,又和蕴钰去另外一桌打过招呼。
另一桌上坐着的是卢照海、洋画师,还有之前在花一晌家一同赏昙花的周进和陈雾两人,再加上后进门的祝余,和他和蕴钰两人,也将将好能凑成一桌。
竹里寻了一圈人之后,凑在蕴钰耳边:“我怎瞧着司马、司寇几位大人不在啊?”
蕴钰道:“放心吧,都请上了。他们在下面一层。”他说着,给他抛去一个放心的眼神。
却是这时周进忽然开口:“竹兄和蕴兄要去长安,咱们兄弟几人敬你们两位一杯,祝你们此去一路顺风,官运亨通。”
竹里和蕴钰笑着举了杯。
说起来,之前在花一晌家赏昙花的时候,周、陈二人还表现出一副对竹里爱答不理,不屑的态度,现在却主动来给竹里敬酒,真是意料之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