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忘了,周家有四个儿子,还有两个她连面都还没见着。
周家老大、周家老三……
念起周麦说的周家老大不良于行,赵榆又开始慌乱无措起来。
她瞥了眼巍峨的大山,心里再一次浮起逃进山的念头。
豆子地近山,周麦不愿意去,她愿意。
进山,似乎一直都是她的退路。
*
赵榆打着熟悉大山的主意来的,所以在查看一遍豆子之后,她打算再进一次山。
这次去往山脚的路比之前要好走,至少野草被踩踏了不少,隐隐的有条小路出来,这定是寻摸兔子洞的人走出来的。
赵榆沿着小路走了一会儿,突然,她停了下来,侧耳注意听着。
虫鸟的声音此起彼伏,可其中却是夹杂着一缕耳熟的哼叫声。
微弱的,仿若随时要断气一般。
赵榆一时没想起来为什么会耳熟,但这要死不活的惨兮兮的声音让她止不住的激动。
这是哪盘肉受伤了?
趁它还有气快些捡走带回去,剥剥皮抹抹盐,一点不会影响肉质的新鲜。
赵榆仔细听了听,大致辨出方向后,她拨开草,躬身往草丛里钻。
她眯着眼,任由草糊着脸,偶尔有一些蚂蚱跳到头上,她也不太在意,一心只祈祷不要让她碰到蛇。
然越怕什么,它就偏来什么。
为了不被草割到脸,赵榆低垂着头往前走,也就眨眼的功夫,她眼睁睁地看着一条麻麻赖赖的蛇慢悠悠地从她脚前游过。
赵榆头皮发麻,惊的一身冷汗,腿僵直的动都不敢动。
她开始后悔自己为了贪一口肉就贸然钻进来,是确定不会遇见蛇,还是确定遇见蛇不会被咬?
她僵站着好一会儿,即便蛇已经不见影,她仍心有余悸。
心中退堂鼓打的响,任由那快断气的哼声往耳朵里钻,她再没了之前的激动。
这里不远处是条河,就是流经村头的那条,导致这片地方土壤肥沃又湿润。
赵榆不知道这么好的地方为什么不种田,反而任其长满了人高的野草,蛇喜阴,这里又这么湿凉,蛇恐怕只多不少。
赵榆将越发清晰的哼叫声摒除在外,一心只想着快些出去。
她想原路返回,但她刚刚是凭着声音在走,一路上不知转了几个方向,那哼声时断时续的,她几次寻错,重又折返才走到这儿。
退不了,赵榆只能忍着心慌,沿着一个方向走。
为了不走偏,她还是决定朝着哼声前进。
因刚刚那条麻灰色的蛇太过骇人,赵榆走的小心了许多。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近的仿佛只要拨开眼前的草就能见到那快断气的物什时,赵榆才意识到那初始的熟悉感是什么。
这哪是什么哼声,明明是叫不响的“哇哇”声!
像是被勒住脖颈似的,沉闷又虚弱。
赵榆有心想去瞧个清楚,但又念及当时那猴子冲她露出獠牙的模样,有些止步。
那猴子虽不大,又矮又胖,可那对獠牙却锋利的很,若是被咬一口,那是极其危险的。
但可能是这猴子现在嚎叫的太虚弱了,与它之前嚣张的样子反差太大,于是赵榆好奇心,或者说是报复心占了上头。
又往前走了几步,确定只有几步之遥后,赵榆停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拨开遮挡视线的草。
霎时,与鲜草颜色分明的棕灰色入了眼帘。
看着那瘫倒在地、团成一团、越发显胖的东西,赵榆确定了这就是那只讨人嫌的猴子。
赵榆原还担心没有武器在手可能无法保护自己,但看着眼前这只即将要成为“死猴子”的猴子,她已经没甚好担心的。
都这么虚弱了,难不成还有力气对她不利?
赵榆说对了,这猴子不仅没力气,就连脑袋都动不了,只能微睁着眼,大张着嘴艰难呼吸。
它意识到有人来了,起初还强烈的挣扎一番,但越挣扎它越痛苦,所以在扭了扭身体之后,它再次一动不动。
任由赵榆用脚触碰它,它都没反应。
赵榆见此,“哈”了一声,道:“你也有今天!”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声音吓到它,它竟又挣扎起来。
赵榆被吓了一跳,连忙后退几步,等了一会儿见它又没了动静,这才大着胆子绕到它的眼前,她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扣住了它,怎的始终不见它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