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令仪心里直觉今晚安生不了。
毕竟,外头下着雪,随时随地能掩盖脚印儿,甚至是尸体或者残骸啥的。
不光是她,沈吉那边也很紧张。
明眼人都知道这个晚上不大好过就是了。
不过,上半夜估计问题不大,毕竟她的威慑还有一些,可以先睡一觉。
直到耳边传来一阵很轻很轻的窸窣声,几乎被雪落的声音掩盖到无,熟睡中的朱令仪却睁开了眼睛,在暗夜里亮得惊人。
“啧啧,居然没去搞货物和牲畜,也还行吧,知道反其道而行,直接奔着人来了。不过,动静还是被她听到了,不及格,给个五十分吧。”
朱令仪放开感知,暗自数着屋顶上的动静,她这屋顶上两个,沈吉那边的屋顶一个,还有两个人在伙计和某个加塞的车主屋顶。
哦,这是三十六计中的声东击西啊,还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啧啧,别管哪一计,在绝对实力面前都是雕虫小技。
朱令仪不想费事,坏心眼地从自己的装备里掏出可伸缩的强光小手电。
这小东西的亮度会让人的眼睛瞬间目盲,产生眩光反应,即便过后也会看不清周围的物体,甚至视觉判断失常。
朱令仪一点都不可怜这些人,好好的不在家呆着,非来找她的麻烦,不搞死几个,留着喘气都是她懒得动刀。
***
“大伙儿都来了?一起上啊?”一个冷清慵懒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在暗夜的雪中出来,清晰又危险。
正在驿站屋顶轻手轻脚活动瓦片的几个白衣人猛然顿下手,霍然转头,反应快的已经有暗器飞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然而,谁也没想到,只是多看了一眼。
眼前一道极其炫亮的白光一闪,白衣人立马就闭眼、用手臂遮挡,然而,等他们再次睁眼,只觉得一片模糊,啥也看不清了。
“咕咚、咕咚”反应慢一拍的,被强光照个正着的人甚至直接一头栽下屋顶,直接掉到了院子里。
反应比较快的也没好哪儿去,整个人跟瞎子似得,原地转着辨不清方向。
“玛德,撤!”
领头的闭着眼睛发出指令,自己提气纵身想走,然而,气是提起来了,走是走不掉了。
因为,他几个纵身后直直撞到了驿站的山墙上,用力过猛,把自己撞晕掉下来了。
“行了,带着绳索出来捡人吧。”朱令仪朝着沈吉的屋子喊人。
他们早在安排值夜的时候就商量好,所有人,听到动静后不要向外张望,也不要擅自行动,一切听指挥。
沈吉几个也早听到屋顶的声音了,虽然有些焦急,但还是选择听从指挥。
刚才那一道雪亮的光一闪而过,他虽然没有朝外看,但屋子里仍然被映照了一下。
现在听到指令,带着手下没有值夜的衙差出来,看到院子里和屋顶的情形,不由对视一眼,幸亏没有擅做主张,
不然,眼睛被照瞎的就有他们一份了。
虽然好奇那是什么光,但没人敢问。
沈吉:别看我,我也不敢问好不好。
除了沈吉的人,其他人该换班的换班,该睡觉的睡觉,他们早学会了没自己的事儿就不掺和,大不了明天路上打听。
沈吉数了数,朝朱令仪道:“一共五个。”
朱令仪下巴朝屋后一扬,“后面还有两个。”
一共捆了七个白衣人,都被丢进了驿站的大厅。
此时,屋子里点着火把,照的通亮。
驿站的主事已经放弃治疗,只要不把屋子烧了,爱咋咋地吧。管又不敢管,问也不敢问,还不如装死。
一个衙差啧啧有声地围观道:“黑衣人见得多了,这白衣人还是第一遭。”
另一个也稀奇地打量道:“还真是活久见,”然后朝坐在上首的朱令仪恭维道,“还是跟着朱大侠长见识。”
“问问吧,早完事儿还能接着睡一觉。”
朱令仪把这脏活交给沈吉,反正十有八九是他的人犯引来的,这活儿正该他干。
不过她暂时也不能睡,看场子压阵脚还得是她。
沈吉比她想象的简单粗暴,直接让人把这七个白衣人的“白衣”给扒了下来。
穿白衣是为了在雪夜里方便隐藏,连头脸都用白面巾遮着,换成他,也许能拿下几个白衣人,但如果有人屏住呼吸藏身在雪里,他怕是也发现不到的。
所以,为了防止意外逃跑,第一件事就是把伪装去掉。
接下来搜身,什么火折子,小药丸,暗器柳叶刀,飞爪,迷香,碎银子,袖箭,更搞笑的是,竟然还有朱令仪在铁器铺子里看过的暴雨梨花针,虽然样子有点不同,但还是能看出是同类的暗器。
所有这些都摆在驿站大厅的桌案上,朱令仪也来参观,有些东西她也是第一次看到,觉得有意思的就拿起来瞅瞅。
沈吉犹豫地提醒她当心有的淬毒了。
朱令仪点头,“确实。”
她手里拿的正是先前曾朝她发射过的做成护腕的袖箭,一共应该是六支短箭,现在明显缺了一支。
箭槽里的五支箭的箭头上有明显的暗蓝色。
啧啧,这是跟她多大仇,多大怨呐,上来就给她放毒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