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了吗?”酝酿了好一会儿,花姿还是无法入睡,就轻声问道南劲锋。
“没,睡不着。”
“我也是。想东想西的,又怕一闭上眼什么都不知道,没安全感。”
“怎么,你怕我乘人之危呀?”
“没那个意思,你小人之心。”
地上的南劲锋发出一声笑。
花姿想了一会儿,又问:“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要这样费心费力想要扳倒宋钰?我只当你因为你妻子的事记恨他,但也不至于做到这一步,我是说,你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坐享渔利的,没必要以身犯险。”
“并不仅仅因为江崎,我和宋钰还有其他的账要清算的。家族恩怨,我……不能告诉你太多,那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嗯,那我不问了。”花姿转过脸看着天花板,困意渐渐袭来,眼皮发酸,“好久没见过宋钰了,不知道那王八蛋现在成了什么鬼样子。别人都说他回来了,可是我四处打听,四处询问,却没人见过现在的他。我倒很希望能和他见一见,我心里那个仇人的模样,总是停留在很多年以前,还是模模糊糊的,这个样子就算在梦里,我也时常杀错人……”眼睛终于睁不开了,或许花姿真的是太累了,连想着狠毒的事情,都能睡着。
可南劲锋还睁着眼睛,床上的人渐渐没了反应,他试探性地在她耳边吹了一下,又问:“睡了?”还是没有回应。看着床上恬静却艳丽的睡颜,南劲锋的眼神渐渐变了,从单纯的玩笑戏谑,渐渐浮现出一种让人一看就心痛不已的哀伤,他看花姿的感觉就像在遥望着摸不到的星辰大海、回不去的往事如烟,有点遗憾恨意可更多的是眷恋。他把手放在花姿的头上,手指在她的发间穿过,轻轻揉了揉,他的眼睛从她的额头一点一点往下看,然后落在唇上,一个没忍住,俯身吻了下去。粼港的山茶花几乎一年四季盛开,人在树下住着,容易妄念时光永驻,吻上那一点山茶色唇瓣的时刻,便好似两人一并躺在落花的山茶树下,一瞬间即永恒。
吻罢,南劲锋轻轻解开花姿的大衣扣子,手伸向她的衣服里面,再拿出来的时候,已经多了一个硬盘——那个可能决定宋钰生死存亡的证据。“谢谢你啊梅小姐,感谢引路,没有你,我还真没法轻松拿到这块硬盘。我会好好用它的,一定会发挥它最大的价值。”
房间里突然闪过一丝光线,庭院里传来了车辆响动。南劲锋看了看时间,已经午夜一点多了。他走到窗边,透过窗帘的那点小缝,看见庭院里多了一辆车,看外观应该就是在路上追他们的那一辆,车上下来的人更加证实了他的想法。那五个粗壮的汉子,此刻手里没有拿着棒球棍,可为首的那一个下车的时候从口袋里掉出一个东西,在月色下发着阵阵寒光。
南劲锋的心沉到了底,但也愈发平稳镇定。虽然早已预料到现下这种危机状况,但他还是希望这些人能慢一点找上来,好为他们争取更多的时间。他把花姿抱到卫生间的浴缸里面,缸底铺了厚厚的被子,在那颗他偷偷化在水杯中的安眠药作用下,花姿睡得很熟,一点没有察觉到危险的到来。南劲锋又在她的额头上烙下一吻,然后脱掉了外套,只穿一件白色衬衣,解开袖口卷到肘窝,再对着镜子理了理自己的头发,镜中倒映的他此刻眼神中满是杀气和阴冷,他轻蔑地说道:“打完这一架,头发乱一根算我输。”接着他出了浴室,将门紧紧锁上。
那五个人没有花费太多力气就找到了南劲锋他们所在的房间,只需要将刀子往前台面前一亮,想要知道的就都能知道,甚至连备用房卡也是轻而易举就拿到了。他们留下了一个人把风,看着前台和监控以免她报警,其余四个人上楼办事。
那些人刚打开房间门,他们连屋里什么样都还没看清,就被一股干粉喷了一脸,打了个搓手不及。为首的那个人砰地一下被灭火器狠狠砸中了胸口,应声倒地;接着南劲锋又是一个潇洒的临空飞踢,第二个人被顺利放倒,那人壮硕的身躯看起来结实,可在南劲锋的攻击之下却显得脆弱不堪,直接撞开了对面的门。接下来的两个人要难对付一些,“前辈”的“牺牲”已经为他们的反应争取了时间,他们拿出刀子,一下接一下往南劲锋要害刺去,但是都被南劲锋灵活避过,虽然全靠肉搏但却处处占尽上风,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样潇洒,攻守交织,但落点处处透着狠辣,拳拳到肉,每一次出脚都是照着关节和要害去的,很快就让那几个壮汉失去了反抗能力,只能抱着腿脚往后退去。
就在南劲锋以为他们会知难而退的时候,为首的那个人却猛得搞了个偷袭,等他反应过来已避无可避,只好一个转身手一挡,刀子险险从小臂上划过,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他手上吃痛,鲜血流过肌理分明的皮肉染红了他洁白的衬衫,那醒目的颜色像是击中了他的神经,唤起了他藏在心底的暴虐,反击的动作也越发毒辣,好在这点小伤丝毫未影响身体的灵活度,那匪首挥舞着匕首像头亮着獠牙的野猪,而南劲锋却好似聪明的独狼,几回合周旋下来,他看准时机,一个借力掰折了匪首的胳膊,匕首掉在地上。仿佛是为了报刚才的一剑之仇,南劲锋狠狠踩断了匪首的膝盖,那人躺在地上,已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哀嚎着接受他的反复捶击,满脸的鲜血。
房间里面,花姿安静地在浴缸中昏睡,外面的厮杀她一概不知,再浓的血腥味也无法透过那道封闭的门传到她的世界里。她做了个不想醒来的梦,梦里先是一片沉重的黑雾,她一个人往前走,心中满是害怕,突然有个人轻轻牵起她的手,她看不见他的脸,但再一转头,面前的场景就变成了一整片的玫瑰花田,春光明媚,小精灵飞来飞去,借着好阳光,她终于看清楚那双手的主人——秦锝佑。她喜极而泣,扑上去抱住了他,两人什么也没说,只在花海中亲吻,抚摸,拥抱、缠绵。雪白的肌肤与绚烂的玫瑰花瓣相互交叠,肢体缠绕,发丝慵懒,在这个梦里,她只想不顾一切的拥有她逝去的爱人,她闭上眼睛,任每一次的水乳交融和肌肤之亲去感受秦锝佑的存在。可再一睁开眼睛,花姿却看到此刻正与她缠绵的人变成了南劲锋,这种刺激惊得她差点醒来,可那男人就像用铁链锁着了她的灵魂一样,怎么也冲不出这个梦境,怎么也无法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