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琇闭了闭眼,语气稍有缓和:“太子,朕命你查清此事,将功折罪。”
“儿臣遵旨。”
赵琇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待赵瞻和韩骞的脚步靠近殿门时,问道:“老四去哪了?”
“回父皇,儿臣已经让四弟去暗中排查了。”
赵琇点点头,同意道:“也好,让他去协助你吧,也该让他历练历练。”
赵瞻望向赵琇笑着应下,可韩骞的心里打起了鼓,出了垂拱殿才开口。
“恕老臣直言,这四皇子向来不涉朝政,官家怎么突然让他……”
“老师不必担心,去年雪灾时我着了风寒,还是老四帮忙前后奔波,对于朝政之事不算陌生。”赵瞻一笑置之,一句话拂去了韩骞的顾虑。
为了查御容案的事,庐陵所有的城门口都增添人手严查路引,夜间巡防营巡逻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惹得闲逛夜市的人多少有些不太尽兴。
萧程的质子府却是一片岁月静好,他整日待在府内无所事事像极了京中不愁前程的公子哥。
“世子,外头有大事发生。”有庆拎着刚从外面买来的小吃,凑到萧程跟前掩声说道。
萧程一边打开食盒一边道:“展开说说。”
“听说是有逆贼称景灵宫太祖御容像是假的,正满城拿人呢。”
“人抓到了吗?”萧程的视线从热乎的炙肉移开,偏过头去问道。
“没有,就好像那些纸是凭空出现的一样。这街上巡防营的人比百姓还多,就连今天小人去买炙肉的时候都不太好买。”
在有庆说话的间隙,萧程已经把炙肉分成两盘,其中一盘推至有庆面前。
主仆二人就这么絮絮叨叨聊着,边享用这盘闻名全城的炙肉。
“不过世子,你总是让小人上街打听这些,但是又出不去,有什么用呢?”
自从有庆下定决心跟随萧程后,萧程便经常差他出去买好吃的,顺便再打听五花八门的消息。
以至于哪家王公在今日举办宴会、哪家勋爵在明日嫁女娶妇、哪些官人受贬擢升他都能带回来个七七八八。
“解闷。”萧程说得言简意赅。
有庆嚼着炙肉的嘴停了又停,知他家世子有时说话做事随心而为,只是没想到居然喜欢专听贵人们的八卦。
“你急匆匆地找我来是做什么?”徐遗刚进赵眄的府邸就见对方皱着眉头对着桌案一言不发。
距案发当日已经过去两三天,得到的线索只有这些写满无稽之谈的废纸。
赵眄捻起一张纸递给徐遗:“你帮我看看,这些纸上的字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徐遗一一比对过后,深沉道:“字迹看似不一,但是你看这儿。”他指出一处可疑的地方继续说,“此处收笔却是一样的。”
赵眄眸光闪过一丝锐敏,追问:“你的意思是这些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徐遗没有否认,再道:“此人很聪明,故意将字迹写得不同,让你们误以为这是多人作案,其实他忘记隐藏最致命的一点,那就是习惯。”
此结论一出,并未令赵眄的眉头舒展多少,反而让调查上升了一个难度。
二人齐齐拿起纸,对着光线,企图从纸上的纹路寻找突破点。这是寻常人家所用的纸无疑,也是最常见的一种,但却隐隐的发出一股香味。
赵眄凑近专注嗅着,只觉这股味道越闻越熟悉,却说不上来。
“不似熏香,也不似香料所致,而这些大量充斥着这些味道,经久不散,并非一日之功。”徐遗喃喃自语道。
“檀香?大相国寺……”赵眄灵光一闪,激动得拍起手,亢奋道,“对!我曾在大相国寺闻过,这就是檀香的味道。可是这里少说也有上百份,支取起来未免太引人注目。”
“藏匿在大相国寺里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大内的人过去一盘问便知,风险太大。”
赵眄听后觉得有理,朝门外大喊:“吴内官,你带着人悄悄的将城中还有京郊的所有寺院道观看守起来,一旦有任何可疑的人,不必立即拿下,先跟着再来报我。”
“是,殿下。”
良久之后,徐遗才开口:“还不够,寺院道观都是清净之地,平时人不会太多,容易打草惊蛇。若你是他,作为一个香客,事成之后还会继续留在那儿等人来抓吗?”
赵眄:“你的那个办法不会是……”
徐遗会心一笑,伸手指着桌面缓缓道:“引蛇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