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本来想好好和您过一个元宵,但现在看来——
这会是您最后一个元宵。
第二日,随着王家家主没了的消息一起到祝氏姊妹的庄子里的,是乔装改扮的王清然。
她说:“我需要一个承诺。”
“父死则服丧三年,我只有三年时间。”
崔婉笑了:“成交。”
而那一边,祝英回和祝英台已经改扮男装,往尼山书院去了。
祝英台问:“姐……哥哥,咱们为什么不见见王清然。”
祝英回正假寐,闻言笑一声:“见她做什么,怕出了岔子的时候,她卖咱们卖得不够快吗?”
祝英台赞同地点头:“说的也对。”
“我们需要王清然帮我们联系有同样野心的士族女,王清然需要我们在成功之后拉她一把,帮助她坐稳家主的位置——”
“但是咱们最多算互相利用,离盟友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祝英回道:“再搜集一些像覃微那样的人吧,今年的收成可不能就这么放着。”
“狡兔三窟,方才安稳。”
祝英回和祝英台开学就算早的了,但是没想到还有更早的。
看着梁山伯从书院里走出来,祝英台惊奇道:“山伯?你在做什么?”
梁山伯抬头看见祝氏两姊妹,笑得很真切:“夫子告诉我,假期允我为书院抄书赚钱。”
“我想着减轻一点家里的负担,便早早的来了。”
祝英回点头:“原来如此,小九和小十书信告诉我,她们在宴席上看见你了,你怕不是第二日就走了。”
梁山伯红了脸:“令,令妹说了些什么?”
祝英台看他羞涩,不由得玩心大起,故意道:“能说什么?不过是讲了一些寻常事务,又称赞你的梅花画得好罢了。”
她做狐疑状:“还是你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害怕我妹妹告状?”
梁山伯大惊,一时间语无伦次:“不,我不曾唐突,我,我没有亵渎之心的……”
看着他急急忙忙解释的样子,祝英台笑了出来,又恨恨道:“不过王述那小子,我非得教训他不可。”
梁山伯松了一口气,温和地劝:“王述也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有些……”
“他就是傻罢了。”祝英台截了他的话,愤愤不平“跟八……祝英齐告状!可真有他的!”
梁山伯失笑:“他也是无心之过,英台,你便饶过他这一回吧。”
三人说说笑笑,直到回宿舍才分开,而桌子上静静地放了二两金。
祝英台上前拿起金子,叹道:“我说他怎么春节还在抄书,原是为了这个。”
祝英回看了一眼妹妹手里的金子,不由微笑:“梁兄自有他的风骨,若是不收,恐怕他会为了此事辗转反侧。”
祝英台啧了一声:“我当然知道,山伯看起来脾气好,但执拗起来,谁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定。”
祝英回又道:“恐怕是瞧见了我们上山的马车。”
她们来了后两日,年味还没有散尽的时候,马文才也到了。
他如开学时那般骑马上山,到了书院门口扯住缰绳,翻身下马。
祝英台站在门口,双手抱胸,没好气地啧了一声。
马文才扫了他一眼:“你抽什么风?”
祝英台当然不能说自己是因为姐姐被逼婚的事情,转移话题道:“你怎么也来了,听小九她们说,你家大年初三开始就在办宴席。”
马文才神情更难看了,牵着马就往马厩走。
祝英回此刻也走了出来,笑吟吟道:“不会是被逼着成亲吧?”
被戳中痛点的马文才只当做听不见,拴了马回来之后才冷嘲:“我又不似你们二人,过年都往外跑。”
说着,他神色多出了两分犹疑:“你排行第九那个妹妹……”
祝英回做惊诧状:“你瞧上她了?!小九与你可只见了一面。”
马文才被噎了一下,没好气道:“不是!”
祝英回眨了眨眼,面不改色地笑道:“是也没关系,好歹你的人品我是知道的,若是对她不好,我还能上门与你讨个说法。”
“咱们还有同窗之谊在,是吧?”
马文才无可奈何又百口莫辩,只觉得自己就不该因为祝英回和祝家小九背影生得很像就贸然来问。
他将心中的那点本能的疑惑按了下去,又道:“好了,别说这些七混八混的话,叫旁人听见了对你家小九不得了。”
祝英回从善如流地转移话题,只道:“我到庄子上去了一趟,那些女子生活得很安静。”
“只是恐怕还要些功夫才能振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