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时月从衣柜里找出一块帘子,将它的两端固定在巨大相框的两个角上,将相框遮住。接着又把另一边的床头柜推了过来,抵在前面,然后扫了扫床头柜原址留下的灰尘。
接着就躺在床上,等待他给乔亦说的“十分钟”。
事实上,应时月是个很爱整洁的人。洁癖是没有的,但宿舍过几天就会收,因此根本不乱。
他只是突然想起那个显眼的照片墙——然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的,并不想让乔亦一进门就看到。
他环顾一圈屋内,确认确实已经没有乔亦曾经在这里住过的痕迹——然后叹了口气,心情很复杂。
我这又是在做什么呢?应时月问自己。
在如此的思考中,时间过去。然后应时月再一次听到了预料中的敲门声。
他看了看手机时间,十分钟,刚刚好。
*
乔亦还是抱着袋子蹲在地上抬头看他——和关门前的动作如出一辙。
“……你不会一直就在这等吧。”应时月突然在想。
“是啊,”乔亦睁着眼看他,回答很快,“不然我还能去哪里啊,我现在住的是顶层,还在走廊另外一头,来回都得七八分钟。”
好像是的。
应时月心想,然后突然有些说不出的愧疚。
换成其他成员,他绝对不会这么对待队友——队友找你帮忙,结果莫名就被关在门外干等十分钟,怎么都说不过去。
但这个人是乔亦,所以应时月这么做了,完全不过理智的一个行为。
这又算什么呢?应时月又问自己。
大概是因为有恃无恐,大概是因为非常肯定如今乔亦一定不会因此和自己闹崩,大概是因为无数次重复自己确实是更占理的一方,因此做出一些不符合自己行为习惯的事情。
明明乔亦才是性子上不那么温和的那一个,但应时月却似乎天然习惯于、将自己仅有的一点点任性和情绪化投射到这个人身上——四年前会,现在也会,甚至有点过分。
他心想,但嘴上说出来的话却没什么反思:“……这个语气说得好像我在故意欺负你一样。”
我确实是。应时月在心中叹了口气。
“你确实是啊。”乔亦又用那种有点可怜的语气说,“我现在都站不起来了——拉一下我。”
“你自己要蹲着的。”应时月说,倒是很顺手地伸出右手。
乔亦拉住他的手站起身,然后抱着袋子跟在应时月身后——进入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房间。
“感觉变了好多。”乔亦望着屋内的布置,左顾右盼,语气自然,“床头换了个方向,感觉都快认不出来以前的痕迹了。”
“队里来了个小后辈,懂风水,家传绝学,能给资本家算风水赚钱的那种,”应时月说,“上回来我这逛,说这个角度不太好,让我换换——这还是两年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