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亦欠了他很多问题,数量是不可数。
这件事刚发生在一个多小时之前,应时月显然记在潜意识之中。
既然早早在自己心中单方面说好了、绝对不问“为什么要走”“这几年在做什么”这样的话,那不如就反其道而行之。
乔亦在国外上学上得挺好的,而且现在能回来、大概率是三年就完成了本科学业。暂时搁下大洋彼岸可以预期的光明前程,回来以唱跳都不擅长的姿态继续吃几年全职青春饭,多少也不是世俗意义上的最优解。
——应时月如此自欺欺人、并怀着一点点不那么光明正大的心思、以略有期待某种答案的状态自我说服中。
当然不是“热爱偶像事业”这种答案——虽说这样的心思或许多少也是有的,但只是想做偶像的话,还不如参加选秀,乔亦那本事在三个月吸粉大战中想不被注意都难。
应时月在各种外务中,认识了不少这几年的选秀偶像,知道他们出道组一年赚的钱能比得上链团十年,能上的最高舞台档次链团估计永远也没人蹭得上。
他又想象了一下乔亦站选秀初舞台上被四个导师和pd拷打的样子,居然还觉得挺有趣的。
“你还欠我很多问题,我现在要用一个,”当然,他没把自己的联想说出来,而是答了句别的,“提问,如果我回答‘想听假话’,你会编一个什么理由?”
这问题是带着调侃的口气说的。没想到乔亦还真准备了答案:“何姐给我打电话,说小和要出国半年,L队缺队内官推,如果我现在不回来和你炒cp振兴L队的话,就把我当年十四五岁时候的黑历史照片和视频全部发官网,我被吓到了,所以就连夜搞完毕业答辩滚回来了。”
应时月听了,足足愣了三秒钟,最终是半蹲在地上笑了出声:“……你神经病啊!”
“怎么样?”乔亦眨眨眼,语气很轻快,“这确实是很假但很完美的假话,对吧?”
“也不是很完美,”应时月说,说完才觉得自己这话说得非常莫名其妙,“你不如编是你本人太想重新和我炒cp所以才回来的。”
乔亦沉默了几秒。
沉默到应时月准备说点什么撤回发言的时候,他才又重新开口:“……真这么说的话,有点难判断这是真话还是假话了。”
应时月觉得这一口一个“真话”或者“假话”的,很像是在玩那种高中时候很爱玩的逻辑题。一个人走到路口,遇到了一群天使,一些只能说真话,一些只能说假话,要通过问话来分辨真话天使和假话天使,这之类的。
“但这句话是真话,”乔亦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一般,继续说,“上一句也是,除了那句你问的假话以外,今天说的所有话都是真话——你还想听别的真话吗,比如和那句假话对应的?”
“所以,”应时月听得有些迷迷糊糊的,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弯,最后是将一开始那个问题重复了一遍,“你为什么要回来?”
“……应时月,”乔亦抬起头,隔着半个房间同他对视,语气很平淡,平淡到像在安排工作一般,“我想见你。”
应时月指尖在身侧动了动。
虽然乔亦的回答紧接着他的问题,但当面说这话,总还是让他恍惚了几秒。
虽然也是一个预期之内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