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觉得乔亦这话,有种莫名其妙的哄小孩的口气。
明明比自己年纪小来着,他少有地想到。但非常可耻的是,应时月觉得自己确实被哄到了。
大概乔亦说得对,比起那个他自己都没有实感的、写在证件上和表格里的8月15日,他还是会觉得,11月26日更像自己的生日一些。
它所印刻的是,属于应时月的重生——自那之后,应时月才作为“应时月”,与过往切断,真正地生活、真正地认识世界,以及被世界认识。
他指尖动了动,想说点什么,最后只说出来了:“就从这开始合照吧,你帮我拍。”
“好诶,”乔亦从应时月手中接过他的手机和背包挎在肩头,又举着一个看上去就很沉重的、从林茗予那借过来的相机,“我们可以顺着一张张拍下去,你选个位置,想想有没有什么成套的动作要摆,准备好了直接说就行。”
应时月本来没想动作的问题,他计划的是随机应变,毕竟打卡应援最重要的其实只有“本人和印出来的本人合照一张”这件事。
但乔亦一说,他就开始思考了——虽说也没思考出什么好结果。
“那就顺着比数字过去吧。”应时月想到最后说,又用食指和拇指在身侧圈了个“0”出来,“感觉好没有想象力。”
“我觉得挺好的,很有意义,”乔亦突然开始他的无脑夸夸大业,“就这个位置,看一下镜头。”
九张图,从2015年到今年,一年一张。
早点的几张都是Link官博放出来的官图。第一年看他们公演的人不多,几乎没有手法比较专业的粉丝返图——
“你这张脸随便一拍都不会崩的,”乔亦一边走一边说,“而且,说得好像当时那位拍照的staff很专业一样,你可以回忆一下他给其他人拍的都什么样。”
“我觉得你那套也还可以啊?”应时月试图回忆,但已经想不起来其他人都拍了什么样了,“很好看。”
“那说明我这张脸也不错,”乔亦顺着就说了下去,“不然早被路人用你拉踩无数遍了。”
应时月笑了出声。
最后一张官图,是2019年、那张总选第一之后的官方宣发图。至于最近几年的,确实就都变成了粉丝返图,其中大多数都是舞台图。
乔亦的目光在这些巨幅宣传图上停顿了好一会,像是在想什么。而应时月也干脆就放慢了脚步。
应时月当然知道乔亦在想什么。
——这是他们互相缺席、但被粉丝的镜头忠诚记录下来的几年。
直到走到道路尽头。
最后一张选图,是今年总选开场舞台的图。
这是他们重逢的时刻。被拍下这张照片时,应时月还不知道乔亦正坐在观众席上观看表演。
应时月站在她前面,做了个“八”的手势,完成他平平无奇的数字打卡行为。
接着,看到乔亦已经按下快门,拍好之后,又想了想,换成用两只手比了个爱心。
应时月抬头,视线落在笨重的相机之上——
乔亦很不明显地扬起了嘴角。
打卡完站里的若干灯箱立柱后,他们刚好就顺便坐上地铁,去了市中心那一片。
除了地铁站内应援比较集中外,剩下的应援大屏分布得零零散散,大概是为了方便身处于不同区域的粉丝。
他们还得提前回去给公演做最后的准备。来回跑时间不够,所以应时月只决定去最隆重最盛大的、位于中心商业区的那个大屏打卡——这个屏幕收费贵,应援会只买了一天,其他便宜的则买了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