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外伤,但那条路地面状况很差,石头多,坑坑洼洼,所以伤口也不是一道两道。
除了应时月第一时间看到的全是血的右手,腿上也有一些伤。乔亦没说,靠着深色裤子的遮掩也不太能被发现,直到到了医院,应时月才知道,他的小腿被划开了一些细密的口子,滴落的血迹已经染红了浅色的短靴。
乔亦在车上已经用毛巾做了简单的紧急止血。应时月开车比较专心,所以那会也没注意。
“你应该一起说的。”于是应时月说。
“……没有那么严重,比这个严重的伤我受过太多了,有经验的,一两天就好,”乔亦眨眨眼,语气缓慢,迎着应时月开始露出不满的表情说,“你让我卖惨一下。”
应时月没话说了。
所以他确实什么都没再说,而是站在乔亦身侧,目不转睛地盯着伤口处理。与此同时,脑子里却已经开始回放那一瞬间的场景。
比起他四年前的那场事故,今天显然幸运的多。
同样是不慎转向非机动车道的小汽车,但今天的车主刹车及时,堪堪赶在撞上之前停了下来,所以没出大事。
但……那一瞬间,没人能预料到它能否真正及时刹住。
遇上这种事,如果有反应时间,人类的本能都是刹车、减速、避让——而乔亦却加速了。应时月不知道这是电光火石间的超速思考、还是只是另一种本能。
他只知道的是,即使事后看来那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但那一刻的乔亦,确实是想替他挡住冲击力的。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份上呢。应时月沉默地看着乔亦凌乱的头发,心想。
但他什么都没有说。
他只是伸出手,将那些翘起来的、或者是偏斜的发尾一道一道理顺。
*
最终事实证明,乔亦的判断确实总是比他更准确。
伤口主要集中在右手臂和右腿,不算太严重,更没有应时月一路上担忧的那些骨折、以及更恐怖的脑震荡、内脏损伤等等,但前前后后的各种处理依旧很花时间。
应时月前期主要工作是跑上跑下开单子,后期就坐在一边沉默等待。
途中他也接到了刚下飞机的纪荇和的电话,并开着免提放给了乔亦。那头说了几句,最后又一次地,故事变成了乔亦自己解释说没关系不要自责和你无关之类的。
“……要不回头再说吧,让他休息一下,”应时月听这重复了几次的发言听到一半,终于忍不住收回了手机说,或许是觉得自己这话有点冷冰冰的,又加了一句,“你放轻松一点,不要多想。”
“……好,”纪荇和在电话对面沉默了几秒,最后只留下一句简短的发言,“我明天来见你们。”
该处理的处理完,又包扎好后,他们就得到了“可以回去”的指令。
乔亦的伤不太影响行走,只要别走太多就行。于是应时月打了个网约车,便同他一起下楼。
但没想到,还没走到电梯口,他们就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