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很多时候就是会有一点点不理性的。
就像经历过一次电梯下坠,就会在很长一段时间不敢坐电梯一样,经历过一次蓄意的事故,那总会觉得身边危机四伏——即使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但放在作为引线的乔亦刚刚重现的时刻的话……
“感觉你在拷问我。”应时月眨眨眼,装作不满说,“你问了好多问题。”
“……对不起,”乔亦光速道歉,“你可以不用回答……你知道我想说什么的。”
应时月确实知道。
四年的社交空白,让那会重逢时刻的他们,对彼此当前的思维模式都不那么肯定。
无论是乔亦说在表面上的这份危险、还是他没有说在表面上的那份情感,因为觉得应时月有概率会因此疏远自己,所以反而不敢在一开始说事情的全貌——四年前的一系列事环环相扣,他不可能掩盖任何一环,说出让应时月不起疑的故事。
那不如就什么都不说。
就像应时月知道乔亦早晚会坦白一样,乔亦也知道一无所知的应时月不会真的彻底推开自己。
即使当时的应时月会有那么一些不想承认这种默契的时刻,它也确确实实存在,并将永恒存在——它就像是一条永不断裂的线,连接着两端的人。
“我会担心,”应时月于是叹了口气,接上前一个问题,实话实说,“但也只是会担心,它不会影响任何事,如果当时告诉我的话,我可能会想……”
应时月顿了顿,才说:“我会想,真有什么危险,你也会保护我的吧?所以没什么好害怕的。”
“但人很多时候是不理性的。”乔亦说,然后顿了顿,才回答他刚刚的问题,“我会的。”
这话说得不那么直接。应时月不知道乔亦是在说他,还是在说自己,又或者是二者皆有之,毕竟他们都在为一些“不存在的危险”做各种非理性的判断,就像八年前的应时月,也会为了一些莫须有的、不唯物主义的、名为“不祥”的指责,好几年不敢提到自己的家庭。
但应时月不觉得这是坏事。
与之相反,比起乔亦更多时候表现出的可靠……应时月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更喜欢他偶尔展现出的这种,罕见的、不那么可靠、不那么理性、也不那么能抛开一切感情的顾虑做出最优解的时刻。
虽然这话说来总觉得有些过分。
他于是又莫名其妙地无端联想,他们九月份那种台下的状态,如果交给不熟悉他们的人来写文,一边口是心非,一边遮遮掩掩,搞不好又得是一篇“不长嘴大作”了。
那种,但凡有一个人能不被莫名其妙的情绪驱动出来说一句实话,就能解决一切问题、但就是没人说话所以疯狂误会的大作——应时月看过他们这样的ooc同人文,前两个月好多粉丝在写。
但面临如此情形的是他和乔亦。
应时月想,因为自己,乔亦也会担心、会害怕、会试探,会对很多事没有那么有把握,会同自己一样心口不一。
所以他会犹豫,会说“现在不想说”,会做谜语人,也会——
乔亦伸手,左手指尖点在应时月身前的圆盘吊坠之上。
明明项链没那么长,悬挂的位置距离心脏也还有一点距离,应时月总有种错觉,觉得乔亦能隔着这个小圆盘,感受到自己骤然加速的、无法抑制的心跳声。
“你还没有听那段录音吧?”乔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