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的日子比预期来得更快——体感意义上。
这个春天并不是很繁忙。
不需要一边工作一边上学、也没有什么花费时间的外务,几乎可以全身心投入到纯粹的剧场偶像事业之中,时间便也显得充裕了不少。缺乏那种每天塞超级多日程的感觉后,时间的流速就显得没那么慢。
应时月只给粉丝说了句要请假两周,打算出去玩,放松下心情,具体的安排当然不能说,说了就有可能会在某些地方被粉丝“偶遇”。
当然乔亦也是这么说的,于是粉丝一看重叠的时间,就知道他们肯定是一起去的——这点两人当然也不会否认,毕竟最后还会发vlog的。
只是让应时月有点意料之外的是,消息发出去,真正说他不敬业的声音很少,就连在论坛这种各家暗戳戳互打的地方也没多少。
比较多的反而是在祝他玩得开心,让他好好休息的……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会给人留下一种“很少休息”的印象,但也都说好。
*
他们的第一趟行程是三小时航班,接着是一趟夜班火车。
应时月很多年没坐过夜班火车,上一次还是九年前,他从老家来到Link所在城市的那次——当时13岁的应时月一个人抱着包,坐了三十多个小时的车。
那会并不是什么客运高峰期,只要不是像他一样拮据的乘客,都不会选择坐如此长途的硬座。
应时月运气好,那年头买火车票还是随机分配座位,他roll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于是他往往靠在窗边,一会沉睡,一会醒着看身边又换了一个新乘客。
三十几个小时里,坐在旁边的人来来去去,每一个都会看着他,好奇地问出那句“小朋友你是一个人坐火车吗”。
应时月担心其中有不怀好意的人,于是每次都摇摇头,说只是和家里人买票没买到连座,但是一直和不同的人换位置很不方便。接着他会选个合适的时间站起身,去其他车厢走几步,假装在那些地方真的有并不存在的“家人”。
应时月不知道这种拙劣的谎言有没有被识破——他后来长大后想,从成年人的视角来看,如果真的要挑一个人单独坐,怎么都不会选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岁出头的小孩子,只是那时候他并没有意识到这点。
“但大概大家都是好人吧。”乔亦听他说完,然后如此说,“感谢大家都是好人。”
九年之后的现在,他们已经能毫不心疼地买软卧票了——虽然这话听上去总有点诡异,又有点奇怪。
乔亦坐在窗边,将他随身带的三脚架固定在桌上,然后将手机镜头对着窗外,打算拍一些延时摄影录像。
这会正是黄昏时分,天色逐渐变暗,几分钟不看,就又是不同的光景。
周边并没有什么山,应时月坐在乔亦对面,盯着隔壁另一条空旷的、快速飞驰向后的铁道线愣神,再反应过来重新抬头的时候,天际线已然被晚霞铺满。
“我之前在网上看到说,”乔亦说,“这趟车沿路的风景很好,所以觉得我们一定得坐上。”